陈十六在阴暗、潮湿的大牢内走着,他走的很慢,满脑子都在思考沈爻询问万筠灵的问题——恶鬼在背阎王殿。
这是什么鬼问题?
先前,陈十六询问过沈爻这句话包含的深意,可沈爻一笑了之,自信满满的表示万筠灵定会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更令倔强的陈十六不悦,势要想出来这句话话中的深意,哪还有闲心顾忌其他,走路也没注意,刚出大牢,差点撞上押解逃跑犯人回牢的荀勖。
“荀捕头,不好意思,差点撞上你。”
陈十六抱拳致歉。
“没事。”
荀勖摆了摆手,没当回事,笑着问道:“不过,你这是想什么呢?连路都不看。”
陈十六一脸无奈的回道:“在想先生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能让你这样。”
“什么恶鬼在背阎王殿,说是个问题,搞不明白。”陈十六摇头说着,注意到几名衙役押解的两名犯人,朝两名犯人走了过去,瞧了瞧,问道:“荀捕头,这两人中可有刘海?”
陈十六没听见荀勖回答,扭头望了一眼,只见荀勖一脸沉思,似乎在想事情,又唤了一声,荀勖这才回过神,连忙问道:“陈公子,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走神了?”陈十六疑惑的问道。
“哦……我在想你提到的沈先生说的那句话。”荀勖这才听清楚,尴尬的回了一句,继续问道:“沈先生为何于你说这话?难不成与徐公子的死有关?”
“好像跟刘海有关。”陈十六摇了摇头表示具体自己也不太清楚,继续问道:“荀捕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什么问题?”
“这两名犯人之中可有刘海?”
荀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正为这事头疼,六扇门的人盯着,刘海一日未落网,县衙上下如履薄冰;也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真希望能尽快抓到他,我们也不用看六扇门的脸色了。”
“六扇门?”陈十六一听,立即想起正事,着急忙慌的说道:“差点把这事忘了,荀捕头,在下先告辞了。”
陈十六说完,一溜烟跑出大牢;荀勖凝视着着陈十六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收回目光,对身边的衙役吩咐道:“走吧!”
荀勖说完,率先走进牢房,衙役们押着犯人跟在后面,将两名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关进牢房,上好锁链;荀勖朝关押沈爻的牢房望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对身旁的几名衙役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沈先生。”
“是,捕头。”
几名衙役应了一句,便离开大牢。
荀勖迈着步子走向关押沈爻的牢房,狱卒带着钥匙跟着,走到沈爻牢房前,狱卒上前开锁;沈爻已吃完饭菜,正盘膝坐在枯草上饮茶,茶具、茶是陈十六带来,水是狱卒提供的热水。
荀勖见沈爻气定神闲的饮茶,率先开口道:“沈先生果然非同寻常,恐怕这世上没有几人能如沈先生这般在大牢之中还能惬意饮茶。”
“荀捕头也来饮一杯。”荀勖微笑着邀请道。
狱卒打开牢房的门。
荀勖走了进去,边席地而坐边说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沈爻微笑着为荀勖沏了杯茶。
荀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称赞道:“好茶。”说完,荀勖将茶杯放在地上,望着沈爻,开口问道:“沈先生,为何不问在下是否抓到刘海?”
沈爻微微抬起头,望着荀勖,问道:“荀捕头是否抓到刘海?”
“额……哈哈……”
荀勖一愣,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沈先生实在有趣,实不相瞒,刚刚在下与众衙役抓捕逃跑的犯人,抓回两名犯人,却没有刘海,也不知道他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不将此人抓捕归案,衙门上下便一日不得安宁,真是令人头疼。”
沈爻为荀勖续了杯茶,抬起眼皮撇了一眼,问道:“荀捕头可有线索?”
“这便是在下最为不解的地方,按道理说,刘海乃一外乡人,刚到本县便坐牢,可以说对本县完全陌生,他如何能躲得过衙门捕快的追捕?甚至没留下一丝线索。”
荀勖摇头说完,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沈爻静静的听着,眼神一动,撇了荀勖一眼;只见荀勖饮了口茶,将茶杯放下,继续说道:“在下觉得先生之前的推测大有可能,刘海有同谋,他在逃跑后有人相助,才能避开捕快的视线。”
“荀捕头难道就不担心六扇门的人以扰乱查案为由将你也关押起来?”沈爻笑着打趣道。
“案情不合理自然要有所怀疑。”
荀勖语气坚决的回了一句,继续说道:“这正如一团麻线,按照常理,两头并不相连,若是两头已连在一起,却认为两头不相连,那永远无法梳理好这团麻线。”
沈爻诧异的望着荀勖,实在没想到对方能有如此见地,心底不由生出智者相惜之感,开口问道:“荀捕头可听闻过阎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