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爻见他这般,心中无奈,劝慰道:“我会想办法。”
“我就知道先生宅心仁厚。”
陈十六听闻这话,一脸欢喜,先生足智多谋,真想救大娘,定有办法。
“走了。”
沈爻没好气的说了句,迈着步子出了刑部大门;主仆二人刚出大门,站在门口的三人就拦了上来,这三人虽常人服饰,可气度不凡,一瞧便是练家子;堂审刚刚结束,三人就出现在刑部门口,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是皇上派来的。
领头一人上前,亮出侍卫的令牌,语带命令的说道:“沈先生,皇上召见。”
皇上命自己暗中查抛尸者,其意不言而喻——杀人灭口,隐藏婧妃案——如今浣灵自首,闹的人尽皆知,与皇上初衷不符,皇上定会恼怒,不知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如何才能化解这场危机?沈爻心中也没底。
“十六,你先回去。”
“先生。”
陈十六担忧的喊了句,他知皇上命先生查抛尸者,这其中可能与娘亲的案子有关,可现在大娘自首,皇上几乎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真相,案审刚结束,皇上便派人请先生进宫,难道是要对先生不利?
“回上爻堂,哪里都不准去。”
沈爻厉声说了句,朝三人说道:“走吧!”
“沈先生,请。”
领头一人在前领路,其余二人一左一右的“带”着沈爻朝停在前面的马车走去,沈爻上了马车,领头那人跟了进去,其余二人动作利落的跳上马车,挥鞭驱马,马车扬长而去。
陈十六满腹焦虑的凝望着远去的马车,不停的责备自己无能。
……
……
马车飞速前行。
沈爻气定神闲、稳坐于位,可心情却非表面这般平静,他一直在思考若赵权真对自己治罪,该如何应对?如此想了一路,也没想到应对之法,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车行至宫中。
沈爻随着三人下了车,踏着青石板往前走,这路越走越陌生,沈爻心中不由忐忑起来,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三人在一处幽静的别院门前止步。
“沈先生,皇上在里面等你。”
沈爻心中不安的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只见这院子实在惬意,满地翠绿新竹,远远一座凉亭,凉亭被小湖包围,只有一座竹桥通往其中,赵权一脚踏在凉亭栏杆,弓着腰正往水里丢食,水里的鱼蹿腾而起,一口咬住抛下的食物、没入水中。
沈爻隔着小湖,距离稍远,喊道:“草民沈爻参见皇上。”
“过来说话。”
赵权头也没抬,淡淡说了句,继续丢手里的食物,将最后一块肉丢掉,他拍了拍手,转身凝望着踏着竹桥走来的沈爻;这竹桥与水面齐平,身子上去,湖水漫上来,脚底如浮在水面一般。
沈爻稳步走着,突然,一条长着大口,露出锯齿的鱼从水下窜了出来,朝沈爻直飞而去,锯齿发出“咔咔咔”令人发毛的声响;沈爻慌乱中稳住心神,脚尖轻点竹桥,身子凌空跃起,抬脚踹去。
“砰”
一脚击中。
鱼儿被踢入水中。
沈爻尚未站稳,水下又窜出一条,他哪里迟疑,又是一脚,身影快速的踏过竹桥,跳上凉亭,望着不断从水中冒起的鱼头,心里发毛。
“知道这玩意吗?”赵权淡淡问道。
“草民才疏学浅,从未听闻。”
“这并非我朝境内之物,古人书中也未有记载,你不知并不为奇;此物能食人,故而叫做食人鱼。”
赵权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的撇了沈爻一眼,继续说道:“食人,实在凶残;不过,在朕这,它还没吃过人,沈爻,你不会想成为它们吃的第一个人吧?”
“草民不明白圣上何意?”沈爻惶恐道。
“不明白?”
赵权淡淡问了句,笑着说道:“那朕告诉你,昨日你查到那老宫女,又去她家,说明你已查到线索,为何昨日不将那老宫女带来见朕?却让她今日在刑部大堂信口雌黄?”
“草民冤枉,昨日草民确实查到浣灵,可并无证据,直到今日一早才罪证确凿,可晚了一步。”
“那便是你办事不力。”
赵权一脸漠然,脸色突然阴冷起来,继续说道:“朕容不下蠢材,更容不下坏朕事的蠢材。”
沈爻心中冷汗直流,听皇上这话,已动了杀心,他拼命的思考应对之策,各种想法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却都被推翻。
这里是皇宫。
皇上想杀他,他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