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戏演多了,假也会成真,何况还有无知之人为这戏加墨添彩,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此次府衙之行,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从查看的案件卷宗分析,情况应与心中猜想的一致。
沈爻见也查不出其他,便告别程智,带着陈十六三人离开,尚未出府,陈十六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先生,这些案子与我娘亲的案子可有关联?”
“或许有,或许没有。”
“先生……”
陈十六对沈爻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满意,囊了囊鼻,还想继续追问,沈爻突然在府衙门前止步,打断道:“你与花千语先回上爻堂。”
“先生呢?”
“我与万捕头去趟宫里。”
“我也要去。”
“回上爻堂。”
“为什么?”
花千语明白沈爻的意思,陈十六是流落在外的十六皇子,皇上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皇宫何地,一旦陈十六入宫被皇上知道,能否安全出宫都是问题,只是她不解沈爻为何不明说,不管如何,她要保护陈十六,自然不愿陈十六涉险,故意打断道:“你不是最听先生的话了吗?怎么此时不听了?”
“我……”
“回去。”
沈爻又命令了句,便不迈着步子朝门前的马车走去,万筠灵若有所思的跟了上去,二人先后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皇宫驶去。
“回去吧!”
花千语见陈十六还在张望,唤了一句,拽着不甘的陈十六朝上爻堂的方向走去,直到二人远去,隐藏在胡同口的人才悄然离开。
……
……
马车缓缓前行。
沈爻双眸微闭、一言不发的稳坐长凳。
万筠灵不知他在想什么,默默打量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道:“先生有事瞒着在下?”
沈爻缓缓睁开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不答反问道:“在下有事瞒着万捕头难道很奇怪?万捕头,你我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未到袒露心扉的地步,难道万捕头就没有事瞒着在下?”
万筠灵被问的心虚,可未查清十六院的目的之前,此事绝不能说,强词夺理的说道:“反正我不会害先生。”
“难道在下害过万捕头?”
“没有。”
沈爻望着小脸略带尴尬的万筠灵,不由笑了笑,说道:“万捕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在下多谢沈先生教导了。”万筠灵阴阳怪气的回道。
“不谢,在下好为人师,善教人理。”
“你……”
沈爻见万筠灵一脸气恼,美目狠狠瞪着自己,心里得意的想笑,可也知道打趣要点到即止,抬手掀开车帘,转移话题道:“宫门口到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沈爻二人从车上下来,走到宫门口,向侍卫出示御赐令牌,便进了宫,令牌在手,一路无阻,二人很快来到天章院。
万筠灵望着前方天章院的牌匾,表面虽波澜不惊,可心里乐开了花,以这种方式调查殿前司都检点花应天简直天衣无缝,任谁都不会怀疑。
皇上旨意——沈爻可翻阅天章院的卷宗——已下达天章院,天章院的管事不仅未横加阻拦,还亲自带路,领着二人来到一间满是书架的屋子,解释道:“沈大人,宫里的卷宗都按年限存放,您看,这里便是十九年前宫中所有的卷宗,婧妃娘娘当时居于婧安宫,前面那个书架上放的便是关于婧安宫的一切卷宗了。”
“宫中每日进出的人员可有记录?”
“自然是有。”
管事人应了句,四处望了望,指着远处一座书架,说道:“那便是天宗十七年一整年宫中进出人员的记录了。”
沈爻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手指拨着书脊一本本划过,找到天宗十七年十月初二、初三这两日的人员入宫、出宫记录,缓缓掀开略微发黄的纸张,上面记载着何人何时入宫、出宫,除了几个宫女、太监出宫办事当日即回之外,还有几个来宫中走动的皇亲国戚,可都在命案发生前离宫,未看出任何可疑之处。
沈爻对这个结果早已有所预料,若如此简单找出嫌疑人,此案最终也不会以水鬼杀人结案,他此次入天章院查阅卷宗只是顺道,查到线索更好,查不到也在意料之中,他真正的目的是甩开万筠灵。
此案表面看似一桩简单的宫廷旧案,可背后暗流涌动、盘横交错,沈爻不想成为任何人手中用来攻击对手的利刃,在未查清真相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查案的进展,免得令人有可乘之机,他不知万筠灵有何目的,又无法拒绝万筠灵一同查案的要求,只能带着她,再不露痕迹之下引她到此案的旁枝细节,让她觉得在查此案,可实质上已查偏。
沈爻合上卷宗,扭头对万筠灵说道:“万捕头,那就开始吧!”
“沈先生,我们要在这些卷宗中找什么?”
“线索。”
“什么线索?”
“自然是婧妃案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