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选择,命都在他人手中;而且,熹嫔被赐死的缘由是什么,沈爻也想知晓答案,面前的皇太后是最了解真相的人,沈爻犹豫了两息,决定铤而走险赌上一局,回道:“回太后,微臣确实查到了些旧事。”
“什么旧事?”
沈爻抬头望着皇太后、语气如常的回道:“熹嫔娘娘。”
“熹嫔?”皇太后脸上泛着疑惑,似乎突然听到有些诧异,继续问道,“然后呢?”
“微臣查到当年婧妃娘娘与熹嫔娘娘关系颇好,本想从熹嫔娘娘口中打探些线索,翻阅卷宗时却发现熹嫔娘娘在婧妃娘娘遇害前一年就因触犯宫规被赐死了。”
沈爻讲述所查,默默观察皇太后,见皇太后神色坦然的望着自己,突然,皇太后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沈爻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一时又想不通哪里出了错,只见皇太后转身走回榻上坐下,刚才和善的目光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凌厉。
“沈大人,你很聪明,只不过,聪明过头便是愚蠢,有些时候,问题其实很简单,一旦想复杂了就生出祸事。”
轰!
沈爻恍然大悟,心里连连生悔,皇太后所言没错,此事原本简单,可让自己想的复杂了,若自己未怀疑熹嫔被赐死与婧妃案有关,皇太后问及婧妃案,便不会说出熹嫔被赐死的事,正因为自己推测出皇太后担忧,从此点考虑想要自保反而漏了陷。
如此看来,皇太后杀心已决,目前唯有拖延时间。
“微臣愚钝,不知太后何意。”
“沈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故作愚钝?”
“太后已决心杀微臣?”
“你必须死。”
“那微臣可否死个明白?”
“该明白的你已明白,不该知道的,本宫不会告诉你。”
“太后还担心死人会泄密?”沈爻笑着反问了句,已经摊牌,他心中反而不再慌乱,恢复平日里的从容镇定,继续说道,“如此看来,当年熹嫔被赐死的背后隐藏的秘密绝不简单,微臣稍微碰触这件事,就能令已潜心修佛的皇太后重新拿起屠刀、沾上人命,既然微臣的命已在太后手上,太后不如就让微臣猜猜这个秘密,如何?”
“没必要。”
皇太后淡淡说了句,轻轻伸手抚掉茶桌上的茶杯。
茶杯落地,声音清脆,犹似冲锋的号角,响声为攻,沈爻顿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若此时出手制服太后尚且来得及,可一旦动手,事情便没回旋的余地,纵然两位王爷赶到相保,仅凭挟持皇太后这点,其罪当诛。
这步棋绝对不能走。
沈爻缓缓扭头望向门口,心里已做好打算,皇太后不可动,可冲进来的侍卫并非不可杀,为保性命,只能大杀四方,血洗皇太后寝宫了,刚已想好,侍卫便冲了进来。
皇太后见侍卫冲进来,厉声下令道:“此人意图谋害本宫,杀无赦。”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谋害朕的母后?”
赵权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沈爻、皇太后都不由一愣,这才发现冲进来的侍卫自觉排成两排,赵权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望着沈爻,笑着问道:“沈爻,莫不是你要谋害朕的母后?”
“微臣岂敢。”
“朕知你不敢,你是朕钦命的大臣,若你要谋害朕的母后,那天下人岂不觉得朕要弑母?”赵权一脸笑意,目光缓缓投向皇太后身旁的婉宫人,说道,“母后,谋害你之人可是这身旁的奴婢?”
“皇上?”皇太后惊讶的喊道。
“母后,事情发生了,要有人负责。”赵权态度强硬,厉声下令道,“将这意图谋害太后的奴婢拖出去杖毙。”
婉宫人连忙跪地,趴在榻边扒着沿子祈求道:“太后娘娘。”
“皇上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皇太后一脸冰冷的问道。
“朕一力承担。”
赵权揽事在身,又命令道:“拖出去。”
侍卫领命,拖着面如死灰的婉宫人出了寝宫,这一去便是性命不保,皇太后气的身子颤抖,却难以更改已定的局面。
沈爻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何出面保自己,甚至不惜与皇太后发生争执,他绝不相信赵权担心天下人怀疑他弑母的说法;正在沈爻猜测之际,小太监从外走了进来,启禀道:“皇上,安阳王、北定王求见。”
“都来了,好,很好。”
赵权悠悠的自语了一句,淡淡命令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