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得知我在暗中调查花应天,担心会被皇上知晓,还表示皇上一旦知道十六院的存在,十六院可能有灭顶之灾;如今,十六院真被灭门,我……我真的不知道,除了皇上,还有谁会对十六院下手,如果真是皇上所为,那我便是害死十六院这上百条人命的凶手。”万筠灵情绪失控的自责道。
轰!
站在门外的陈十六犹如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他前来叫先生吃饭,没想到却听到这番话,皇上,世上唯一不希望十六院存在、又有能力对十六院灭门的就只有皇上,凶手一定是皇上,而屋里出自六扇门的万筠灵就是皇上的一条狗,她知道十六院,那皇上自然也会知道十六院,一定错不了。
“万捕头,事情尚无……”
沈爻安慰之话还未说完,陈十六疯了般的冲了进来,沈爻望见陈十六,心中尽是无奈,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一直尽力的缓解万筠灵的内疚,不想万筠灵说出自己当时的猜测,没想到万筠灵出于内疚滔滔不绝,更没想到陈十六竟在外面,听个正着,他知陈十六此时的心情,连忙开口劝说道:“十六,事情……”
“你为什么要查花大叔?”
陈十六虽与花应天相识不长,甚至不愿与此人扯上关系,可当年若不是花应天舍命护送,他早已死了,这份恩情,他永远不能忘记;此时听到万筠灵亲口说出她在暗查花应天,正因为她的调查令皇上知道十六院,对十六院灭门,陈十六简直怒火中烧,连先生的话也不听,气急败坏的对万筠灵质问。
“他们来历不明,我身为六扇门的捕头,有责任、有义务查清他们的身份、确定他们是否危害朝廷。”
万筠灵虽自责自己的行为害死了十六院这么多人,可她并不后悔,她是六扇门的人,效忠六扇门、效忠朝廷,那时她知道花应天出自皇宫,可她不知道这个曾经殿前司都检点为何创立十六院,不知道他是否有危及朝廷的阴谋,她必须查清,这是她身为六扇门捕头的职责。
“既然你刚才承认因为你害死了这么多十六院的人,那我就杀了你给他们报仇。”
陈十六怒喝一声,抬手出掌,朝着万筠灵轰击而去,万筠灵竟纹丝不动,似乎甘心受死,沈爻哪里能看着万筠灵受死,身影一闪,快速出招,一把抓住陈十六的手腕,只见陈十六的手掌已到万筠灵面门,若稍微晚片刻,万筠灵就被一掌击毙了。
沈爻心有余悸,连忙劝说道:“十六,此事尚无定论,凶手是不是皇上还不知道,你怎么能杀万筠灵?”
“先生又要护她?”
陈十六惊愕的望着沈爻,心中尽是绝望,此事已经明了,先生竟不站在自己这边,他脸上泛起一抹苦笑,继续说道:“她杀邱怡的时候,先生护她,是,邱怡是赵焕尔的人,想害先生,可邱怡最后也没做出杀先生之举,而邱怡却死在她手里;现在,又因为她,害死了十六院上百人,先生还要护她?先生说此事尚未定论,那先生告诉十六,世上除了赵权,还会有谁对十六院下手?还有谁有能力对十六院灭门?”
沈爻知他难过,好生相劝道:“此案先生会查清楚,你给先生些时间。”
“那先生现在告诉我,除了赵权,先生可有怀疑之人?”陈十六不理,冷冷问道。
“没有。”
“那便是了,凶手就是那赵权。”陈十六冷冷回了句,继续说道,“我先杀了她这个赵权的爪牙,再去杀赵权。”
陈十六怒喝一声,手臂一旋,手腕从沈爻扣手中抽了出来,再次提掌朝万筠灵轰去,沈爻面色不由一惊,见万筠灵依旧纹丝不动,一把将万筠灵推开,再想提掌接下陈十六的一掌却已来不及。
轰!
陈十六一掌重重的打在沈爻胸口,沈爻只觉得喉头一股血腥味上涌,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陈十六没想到先生竟为救万筠灵受自己一掌,一时间,惊愕、自责、绝望涌上心头,十六院上百条人命,他又不能就此了之,但若继续动手,先生还会护着万筠灵,自己总不能杀了先生?
他只能放过万筠灵,可这口气实在忍不下去,心中的绝望无法填补。
“先生,十六一直以为你是恩怨分明之人,十六心中一直将你当成最敬重的师父、兄长,可你从不曾站在十六这边;十六被劫时,你不管不问,十六还告诉自己,先生有不得已的苦衷,十六从不埋怨先生,可如今,她害死了十六院上百人,先生还要护着她,先生,你是不是从未将十六当做兄弟?”
陈十六一股脑的将压抑在心中的怨气吐出,心中充满绝望,猛然,他一把抓起衣裳一角,用力一扯,撕掉一块,冷冷说道,“从此以后,我与先生的情义如这身长衣,衣断,义绝;万筠灵,这次我就留着你的脑袋,下次再见你,就是你为十六院上百条人命偿命之时。”
陈十六说完,绝尘而去。
“十六。”
沈爻望着陈十六的背影,忍痛大喊,可陈十六头也不回的带着刚听闻争吵声赶来的花千语消失在夜幕中。
他这一走,似乎永远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