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倒把公主问地一滞,她无法确定母亲是真没听到,还是提点自己不要再问;一番踌躇之下,无法确定是哪种情况的她,选择了前后保持一致、复述了一遍问题。
“哀家被困在玄宫之初,还以为是你父皇舍不得哀家,特意做此挽留;于是便坐到了天子灵前的棺床之下,让那太监离得远远的,自己跟先帝说些心里话。”
那头的公主心中还打着鼓,这边的太后,已经煞有其事地编起了故事,且越说越像那么回事:
“或许是衣服有些小,或许是你父皇显灵,总之哀家一抬头,脖颈上的系带便断了;哀家便解开了带子,将断的那根呈到棺床之上,寥解你父皇之念。
十几年夫妻,纵有不睦之时,但大抵上还是相敬如宾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天人永隔之际,总是万般无奈涌上心头。”
说话的功夫,懿安太后竟挤出两行清泪,声音中表现出的呜咽,更是丝毫听不出表演的痕迹。
“其实哀家想着,留在里面挺好,能跟先帝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总比为这李家江山殚精竭虑,到头来还被骂做什么‘牝鸡司晨’要好得多。”
说到这里,懿安太后恰到好处地惨笑一声,给自己的表演,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李?婵被这幅说辞所感染,听完之后双眼都略微泛红,而后她轻轻地将头埋到太后的身侧,口中安慰母亲的同时,也希冀从其母后那里,得到些慰藉。
看上去像是对刚刚那番说辞深信不疑。
这也难怪,除非将刚刚加上封土的皇陵打开一验,否则还真挑不出其中的毛病;再加上太后那炉火纯青的演技,大部分人都难以分辨真假。
伏了半晌之后,坤安公主想起了更为紧要之事,她忙不迭地抬起泛红的双眸,向太后禀道:
“母后,玄宫石闸突然落下不是意外,而是人有意为之;承乾宫中的一个太监,擅自动了外面的机关,才导致您被困皇陵之中。
不过他扣下机关之后,便服毒自尽,侍卫尚未赶到,其人已然气绝。”
“承乾宫的人?”懿安太后仅仅是眉头一皱,并未有什么过激反应,随口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问完之后,她又赶忙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算你说了,哀家也没印象。”
嘴上表现地十分惬意,但懿安太后的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表面上闭目安神的她,脑中已经开始极速运转:
自己的宫中,竟出现了他人的死士?
只有这一个死士么,是否还有其他潜伏在承乾宫之人?
到底是谁主使的此事?
最后一个问题,懿安太后瞬间就有了答案——嫌疑最大的,便是掌握着典礼纪察司的小皇帝?
目前看来只有他,既有动机,也有能力。
不过懿安太后倒不认为小皇帝是要弑母,因为这种手法太过低劣,既难成功、动静还不小。
但若小皇帝不是弑母,把她困在地宫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懿安太后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看着自己母后再次安眠,坤安公主松了口气,趴下的同时,目光也落到了一旁一个锦绣包袱上:那里面装着太后刚刚换下的衣服。
她想起来刚刚母后的话——衣服有些小。
可那换下来的衣服,这位公主先前也目测了下,若是身材正常的她穿上太后的诃子衣,定会宽松异常。
可太后本人却还说小,甚至小到将衣服崩坏。
略感夸张的公主,又多往母亲被子上瞟了一眼,脑袋里紧接着冒出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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