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棠见安德鲁这幅神情,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之处,他正要抽丝剥茧、于脑中梳理一番,却骤然听到背后响起一声女子的惊呼声:</p>
“Dlaia?by? to mie?!”</p>
伴随着这声惊呼,几个差役喝止的声音也随之响起:</p>
“这姑娘,突然发的什么癔症!”</p>
“拦住,莫要让她伤了天使!”</p>
“老实点!”</p>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而李云棠又在思索别的事情,因此等其反应过来扭回脑袋,就只看见金发女孩被随行的两个监护给摁地牢牢实实、不能动弹半分。</p>
而一旁制住女孩的两人也落在了李云棠眼里,他才发觉这俩人不是寻常差役、而是健妇;只是她们看起来身形魁梧,加之刚刚灯光昏暗,才被自己下意识地当成了男人。</p>
“Oddaj go!”</p>
又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响起,金发女孩情绪异常激动,湛蓝的眸子里已经布上了不少血丝,眼泪更是于眼眶溢满,并随着她身上不由自主发出的颤动、无声地顺着其精致的脸颊滑落。</p>
激动的情绪很快带来了副作用,女孩的呼吸逐渐急促,秀眉亦是紧蹙、像是十分痛苦,二者结合一看,显然是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p>
但即使如此,她双眸依然死死地“钉”在李云棠手中的金笔上,目光不肯挪开半分。</p>
“还不快去请大夫!”</p>
李云棠一句话的功夫,已经跨到了被制住的女孩身前,先将手中的金笔塞进她攥紧的拳头里,而后打着手势示意自己没有敌意,以希望她的心情能平复下来。</p>
拿到金笔之后,金发女孩握笔之手攥地更紧了,她整齐洁白的上齿紧咬着下唇,把嘴唇咬地发紫,努力地不让自己继续哭下去,带着几声抽泣逐渐控制住了情绪。</p>
只是呼吸依旧不顺畅,并时不时带着小喘;李云棠瞧着她都感觉自己有点紧张,生怕其一口气呼不上来……</p>
要不要做个人工呼吸?</p>
这边正想着,女孩整个人绷着的架势猝然一松,接着便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任由两个健妇架着自己双臂,脸上的嗔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落寞。</p>
像是,生无可恋一般……</p>
渐渐地,她一动一顿、颤抖着扭过了头,把目光重新聚焦到牢里的安德鲁身上,带着哽咽声问道:</p>
“Dlaczego……”</p>
李云棠终是忍不心中疑问,他既听不懂这女孩说的话,身边像是也没有能听懂的翻译,不耐烦的他径直走上前去,用自己二把刀的英语问了几个自己关心问题:</p>
叫什么名字?</p>
是哪里人?</p>
跟安德鲁是否是父女关系?</p>
这次女孩像是听懂了,张口之后,却欲言又止,磨蹭了一小会,终于是开了口:</p>
“I……mom……”</p>
金发女孩酝酿了半天,就结结巴巴吐出了两个英圭黎语单词,而后便一面摇头,一面又说出了刚刚那听不懂的话,并且语速越说越快,语音之中的哭腔也愈发浓郁。</p>
看到这幅场景,李云棠哪还不明白,眼前的女孩根本不会英语,或者说突击学过几天,所以情急之下用不出来;就她刚刚的表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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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跟临时抱佛脚、背了几句英语范文的学生,被英语老师抽中对答口语后的反应别无二致。</p>
李云棠四下环顾,正好与张宪秋四目相对;后者当然知道眼前的天使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着实听不懂那种语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p>
耗尽了耐心的李云棠,正准备再次对牢里的人动大刑,却无意之间瞟见安德鲁正要对女孩开口,却像是顾忌着些什么,又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p>
这个举动,瞬间引起了李云棠的怀疑:</p>
安德鲁大概率是会那种语言的,如果他用那种语言跟女孩交流,在场没有人能听得懂,那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在顾忌什么?</p>
思考之余,李云棠的余光落在了隔壁的塔索斯身上,这个希腊人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愤恨,而是有些疑惑;他一会偷瞄一眼女孩,一会儿回望下安德鲁,像是想弄清楚状况?</p>
一边的李云棠见此情形,不禁暗自想到:</p>
这个希腊人本就是给不会汉语的夷人做翻译的,有这种语言天赋,多会几种欧洲语言并不稀奇;而塔索斯这个翻译明显是从外面请的,因此安德鲁对他有些防范也是情理之中。</p>
再看塔索斯那副表情,显然是从女孩话语中得到了什么消息,捋清楚这个关键之处后,李云棠当即开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