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郎抬手指着东边县城方向:“二哥,现在谁都知道莲花寺多能来钱。原来莲花寺里的和尚守着药师灵泉自己吃独食,谁都不知这帮人究竟有多少钱,没怎么管。现在这就是个钱袋子,县里大户出面牵头出钱,周围村寨出人,两三百人赶在下雪前怎么都能把莲花寺修好。”
“到时候普净和尚来当莲花寺住持,各家大户再派些人来好生经营这里,挣了钱大伙均分,年年旱涝保收,怎么都比三五千亩良田挣得多,还不操心,这钱来的多安逸?”
成大郎抿抿下唇,见周二郎脸色阴沉,就说:“不是兄弟拆台,只是这帮和尚会来事儿。县里大户人家联手,张老爷尚且挡不住,更别说咱这帮穷苦兄弟,咱要钱没钱要面子没面子,怎么和人家斗?除非,花豹再吃两三个人,和尚惜命,自不会再折腾事情。”
一个叫侯三的少年抓起手里泥团砸在脚下,面有厉色:“周哥,成哥,咱看土门村里几个无赖总在山梁上走来走去,似在盯梢。这帮人若来谷里,咱来个狠的,让外面人觉得花豹还在这……这行不行?”
这时候周七已穿好青布短衣,腰扎黑布腰带,挽着袖子坐在木板上:“二哥,如今这地方死几个人,只要不见尸体,官府也很难追究。抱犊寨就那两口井,满打满算能养活百余口人,现在天天水不够吃。张老爷也有心在谷里开荒,等开完荒,种了麦,就给县里上报,今后就是莲花寺里的和尚复生也不可能在张家田地上重开莲花寺,更别说八竿子打不着的灵岩寺。”
始终假寐的五郎抬头说话:“哥,侯三哥说的也有理。这七八天里咱兄弟一早入谷,入夜回抱犊寨,谁知道这夜里有没有人从石崖上垂下来?若真有那么几个人虎口夺食,他们活一日,外面的贼心就在一日。弄掉这些排头兵,后面的人自就老实了。”
成大郎扫一眼周围少年:“莲花寺和尚究竟有没有藏下香油钱,那夜弟兄们也都在,心里应该有底。营兵没花多少工夫弄死那两大和尚,可见没时间仔细审问。两个大和尚也死的干脆,不像是受了刑讯逼供的样子……这钱是多是少怎么也该有一些,本该落到咱弟兄手里,哪能让与外人?”
周二郎抬头去看西北边白鹿山方向,他也察觉近几日有人在山梁上徘徊,似乎就在观察谷中情况。
稍稍考虑,周二郎说:“诸位弟兄来帮咱盖房子,这情分咱不敢忘。总不能忙到最后我周家兄弟有了一处房子,诸位弟兄两手空空什么都没落下。成兄弟说的也有理,咱弟兄不指望挖出莲花寺的香油钱能暴富,最后一人能有三五两穿身体面、暖和衣裳就能满足。”
“就为守住这三五两,咱准备入夜后再来谷里一趟,诸位弟兄可愿同行?”
他环视诸人,成大郎下巴一扬:“关系大家自个儿,没有意外的话,能来的都会来。反正花豹早已离去,走夜路小心些也没啥隐患。就是不知,咱弟兄真染上人命,该如何善了?”
五郎笑着反问:“成大哥还想怎么善后?这天不管地不管的地界,死了就是被花豹吃了,与咱兄弟有何关联?反正咱入夜就返回寨子里宿夜,夜里这地方死了人,跟咱有何关联?”
侯三龇牙做笑:“小五兄弟这话在理,这地方死了人,与咱兄弟有何关联?”
周二郎也是露出笑容:“死要见尸,才算命案。今夜有了人命,咱明日一早入谷,就把死尸丢入白云洞里的水潭,保准神仙也找不到。”
其他少年纷纷赞同,成大郎也无异议。
稍作休息,众人就开始挖掘墙基,周七目光落在西面山梁、石崖峭壁。
那里,的确有人在打草,是左屯的军户余丁,也每天观察谷里变动,不知是好奇,还是有别的打算。
自己也分身乏术无力仔细追查……看来提拔、点化一批力士已成了必然。
不仅需要这批力士监控周围,还需要两头、甚至四头牛力士入谷协助驮运石料、青砖、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