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嗔痴慢疑，五欲之毒，哪怕是罗汉菩萨也不能去除干净。虽为五毒，你我非佛，却也在情理之中，这又有何可笑的。”
木桥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可是在愁流民一事？”
流民正在向养龙寺大举进发，数十万饥肠辘辘的百姓争相而来，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养龙寺即使再迟钝，方外之人不理世事，却也早早明晰。
“是啊。”
“那可是数十万的百姓。我养龙寺拿什么去庇护他们？可他们都是我佛信徒，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而来，我们又怎敢覆灭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即使选择庇护，哪怕散尽我寺千年积累，也是杯水车薪。不仅如此，还会连累我养龙寺彻底一蹶不振。近千年的基业，也将毁于贫尼之手！”
园慧心中的苦闷，几乎溢于言表。
一边，是佛祖的信徒，从小学习的佛理，让她不可能眼见着百姓们流离失所而不为所动。
另一边，她又是养龙寺的主持，肩负着养龙寺复兴之责，如果这次散尽家财也要选择庇护流民，于养龙寺而言，她就是罪人。
矛盾
痛苦
纠结难定。
不知该如何选择。
无论怎样选择，都过不了她心中的那一关。
“你呀……”木桥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你可知当年我们为何一致选择你作为养龙寺住持，而不是园明吗？”
园慧一愣，不知道木桥为何如此问。
“就是因为你心中的善良。你心中的佛性，在耀耀生辉。心含百姓疾苦，心系寺院复苏。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考虑自身。”
“佛性使然，而这正是园明所缺乏的。”
“所以，不要纠结，按照你心中所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再说，散尽家财又如何？我养龙寺先贤当年把寺院从一无所有建立而起，又历经三百年前的血劫，什么样的苦日子没经历过？”
“只要秉持着一颗佛心，佛祖都会看在眼里。流民一事，只不过是朝廷和一些邪魔之辈的杀人诛心之举罢了，你若是为此而纠结，便落入了下乘。”
说完这句话，木桥起身便走，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园慧自己想通了。
过了这关，便是海阔天空。
渡不过……
“便就渡不过吧。”
木桥叹了口气，离开龙蛇殿的时候，他看了看天空，露出一丝思索神情，最后还是扭回头，看着园慧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或许可以求求那位存在。”
“这是龙蛇殿…或许祂愿意出手相助呢。”
说着，便再次离开了，只留下一句呢喃之音，远远飘来：“说到底，是老衲心性也不足啊。”
“真龙……哎……”
园慧愣了愣，旋即幽幽的叹了口气，心中默然。流民一事，就连木字辈心性最好的木桥师叔，也同样落得如她一般的境况。
或许，就真的如木桥师叔所说那般，一切希望都落在了祂的身上？
传说中的真龙，天地神兽，庇护养龙寺的存在，真的可以相信吗？
三百年前他们选择相信了，但血劫落，让养龙寺差点分崩离析。
而这一次
“我可以选择相信您吗？”
园慧看看天空，似乎在与虚空之上的伟大存在对视一般。
目光清澈，佛光凛然。
她知道，祂正在注视着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