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喘了两口粗气,这才略微平静下来,转念一想,觉得妹妹这玩笑虽然伤人,说的却也没错。
他这几年来钻研圣贤典籍,却迟迟没有进益,毕竟他家中世代务农,自幼跟着父母春耕秋收,十五岁才送去书院识字读书,能把书中的字句给读顺背下已是千难万难,更别说灵活掌握,融会贯通了。
这一点,他与屠夫的儿子范勇倒是同病相怜。
而如今范勇跟着秦殊肉身悟道,彻底摸索出了一条适合自己的新路,这让曹方不由得动心,暗地里开始蠢蠢欲动。
“如果我也如范兄一样向秦兄讨教,跟着他肉身悟道,想来下一次遇到天灾,我便不会落得一个只能袖手旁观的地步了。”
此时窗外雨势更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上、顶上、震得整个屋子隆隆作响。但随着暴雨降下,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有皎洁月光穿过云层缝隙投射过来,映照在村落中。
曹方父亲在卉儿的帮助下,顺利生起了火,招呼大家道:“快来烤烤火吧,再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曹方母亲转身去铺床榻,一边铺一边说道:“雨这么大,你们今晚哪儿都去不了了,正好在这里留宿一宿,等明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再回书院不迟。”
“娘说的是。”卉儿像个小主人似的,顺着母亲的想法微笑着说,“两位哥哥今天就睡在这吧,我和娘去睡耳室,给你们腾出床铺来。”
秦殊和范勇都没客气,当即便点头答应,此时曹方的两个弟弟给他们烧了热水,一人一碗端过来呈上。
坐在火旁,一边烤火一边喝着热水,听着窗外风吹雨打与屋子里家人们的闲话家常,这滋味竟有一丝别样的惬意。
曹方就着火焰烘烤着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儒衫,随口感慨道:“不是说这次天灾刚刚成型,并不算凶险吗?可即便如此,天灾之下,还是死伤了这么多人。”
“是啊。”范勇也跟着叹息道,“而且这天灾诡异至极,险象环生。刚刚成型的天灾尚且如此,那些规模更大的天灾简直不敢想象!”
秦殊对这句话更有感触。
毕竟范勇和曹方谁都没有直接接触天灾之眼,他却是和那狡诈的天灾之眼进行了一场斗智斗勇。曹六郎变幻成的董夫子至今还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天灾之眼会幻化成夫子的样子,而且还能使用出正统的儒门招数呢?
更让他心有余悸的是,如果不是他利用穿越者的身份,以那些荒诞诙谐的歪诗去扰乱“夫子”的本心,那么以他目前的能力,恐怕完全无法毁掉天灾之眼,甚至会铩羽殒命。
“这个世界的天灾,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加凶险。”秦殊在心中默默做出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