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逐,以前柔柔弱弱,扶柳弱智病恹恹的。自从他掌管了这个玻璃大棚以后,人变黑了也壮了。
御史赵占国已经好一个多月没见到儿子了,以前赵方逐都被人叫做窝囊废。就连自己,也一直瞧不起他。
一个多月没见,也不知道这孩子过得怎样,越想赵占国越是担心起来。
中秋到了,家家户户都在过团圆节。赵占国往着天上的圆月,更加挂惦起来。
赵方逐自从去了玻璃大棚,就一直吃住在那里。赵占国倒是询问过朱友能,这个败家子一直说他很好很能干,可今日是中秋,他再忙也应该回家一趟吧。
赵府院子里的一座凉亭,赵占国与夫人相顾无言。一轮圆月竟然也显得这么冷清,桌子上的菜都凉了,只有一壶老酒还算温热。
今年的中秋不太一样,少了这个窝囊废,赵府更加的冷清。
他夫人拿着手绢在低声垂泣,想来也是思念儿子。
赵占国叹了口气,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
“大人,大人!公子回来了!”管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声音是又惊又喜。
‘当啷’一声,赵占国手中酒杯掉在了地上,他夫人猛地站起就要往门看奔去。
突然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进来,赵占国夫妇愣了一下。
眼前这人又黑又壮,还是以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儿子吗?
“爹,娘!”赵方逐叫了一声,将包袱放下交给管事:“孩儿回来了。”
夫人激动的扑过去又捶又打,又哭又叫。赵占国发现自己的儿子变了,变得自信了。
“回来了,回来就好。快,快坐下。”尽管内心同样激动,赵占国还是尽量克制。
赵方逐不再和以前一样扭扭捏捏,而是扶着母亲一起坐了下来:“爹,孩儿在玻璃大棚获益良多。”
赵占国看出来了,他点了点头:“嗯,好好干。”
赵方逐愣了一下,记忆中,老爹对自己非打即骂。不是骂自己无能,就是骂自己废物,何曾有一句夸赞过自己。
不曾想今日竟然说出这句话,赵方逐有些激动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敇书。
“这是何物?”赵占国问道。
赵方逐淡淡的说道:“陛下封的,爹您过目。”
赵占国慌忙抢过来打开,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乃是天子敇书。册封赵方逐为蔬农使,落款还盖着玉玺还有门下省的印章。
赵占国激动起来,他双手颤抖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蔬农使啊,他老赵家的窝囊废当官了。而且还是天子亲封,看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自己的儿子。
“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赵占国仰天长叹。
今夜的中秋节,赵府都是不太一样。老实木讷的赵方逐突然变得成熟稳重起来,言谈也多了。以前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如今却滔滔不绝夸夸其谈。
尤其一旦涉及到农耕,赵方逐仿佛有这说不完的话。
“爹,我看有了这玻璃大棚,隆冬种出果蔬的事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您是不知道,这猪粪肥能使产量达数倍。”
“爹,是广王府二公子推荐的孩儿。今日陛下去玻璃大棚了,陛下问了孩儿一些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孩儿一点都没紧张。天子一高兴,就、就封了孩儿个蔬农使。这敇书是下午刚送来,孩儿在等敇书,要不早就回来了。”
赵占国激动万分,他内心波涛汹涌。这龟儿子真是变了,变化太大了。
给事中老张这个王八蛋,小儿子进了吏部讨了个跑腿的差事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暗讽自己儿子没用。
少府监刘德旺更是嚣张,自己的二女婿在鸿胪寺当差。更是抬头看天,见了赵方逐就数落,好像天底下就他女婿优秀一般。
老子我今日扬眉吐气了,你们儿子女婿算个屁,不过是靠着老/子的关系谋得个小吏罢了。
我儿子可是蔬农使,天子亲封。有诏敇的,天子下诏,门下剩盖章官方承认的。
以后见了我,看你们还嚣张不嚣张。
赵占国越想越激动,他恨不能现在就去找这俩人,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
正想着,给事中张发奎和少府监刘德旺竟然来了。
张发奎远远的笑声传了过来:“哈哈哈,老赵,犬子不才,得了吏部掌徒一职,老夫心中甚慰啊。”
掌徒,低级官员,连个品级都没有。
刘德旺也不甘示弱:“鸿胪寺卿看中我女婿勤快,让他做了个典簿,你说老夫高兴不高兴啊哈哈!”
典簿,更是低级小吏。
这二人当然不是单纯的来找赵占国装逼显摆的,而是有事来求赵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