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种推演，一百二十三种可能，自然涵盖到此时发生的场景。
甚至连小媳妇大致出现的时辰，刚碰面时说的开场话等，都在师父的预料范围中。
可就算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在亲眼看到时，还是没法儿压制住内心的那种震撼。
尤其是，小媳妇像拎着死狗似的，把赵文彬拎在半空中。
瞅她那狠歹歹的样儿，估摸着下一刻，她就要往死里祸害。
那场面会有多血腥?
真会像师父所说，就算过去一年半载的，我还是会记忆犹新?
小媳妇可给力了，我刚想到这儿，她就开始行动起来。
左手食指，宛如刀锋一般，在赵文彬后脊梁骨上轻轻划过。
那捆缚在身后的绳索，便寸寸崩断。
咔嚓——
一声轻响过后，赵文彬的手掌齐腕而断。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直接喷涌出来。
在赵文彬的甩动、挣扎之中，有不少鲜血落在我的身上，脖颈子、前大襟、脚面子……
这给我恶心的。
娘了个大象鼻——
小媳妇阴魂，铁定又是在吓唬我了。
从赵文彬身上的绳索判断，眼前这个，分明是我埋下替身。
师父曾在替身上，用道法遮眼、屏息、拢神。
所以落入阴魂眼中，这替身和正常的活人，没啥两样。
可问题是，落在我的眼里，也跟看着活人受虐，没啥区别啊!
看看赵文彬脸上，那抽筋拔骨的表情，再听听他死乞白咧、杀猪般的哭嚎动静儿。
我得在心里不停念叨，“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小媳妇在故意吓唬我”，我这才能勉强保持平静，不被小媳妇吓堆卦。
在这处院落里，有怪异的光线映射，让我能清晰看到眼前的景象。
那只被撕扯掉的手掌，就在我脚下不远处。
脱离身子的五根手指，还在上下轻轻抻动着。
“亲爱的，还记得吗？你向我求婚时，你对我说：你想要车子，我就送你一辆；你想要票子，我就送你一筐；我就想要个孩子，你肯不肯给我生呢?”
“那天晚上的月色那样皎白，就像洁白的婚纱披在我身上。又看你说的那么诚恳，我心里一软，当然就答应你啦!”
“咯咯咯……谁成想，你这么软弱的男子，也会有勇敢的时候。看我点头后，你就不顾我的反对，强行把我拽进了车里，而后……”
小媳妇絮絮叨叨，声音缓慢而轻柔，像是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我站在旁边，瓜兮兮、听着她念叨这些烧耳朵的情话，心里却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因为在说话时，小媳妇的手指还在一下接一下的划动着。
长长的手指甲，每次从赵文彬身上划过，便要从他身上，连皮带肉、剐下长长一条来。
妈了巴子的——
我也就是刚成年而已，你把我当成透明人儿，叨逼叨的讲述你夫妻俩的私密事儿，这合适么？
而且你还不正儿八经的讲，手中做出的那些动作，都能吓死个人。
我都组织不出合适语言，来形容我那会儿的复杂心思了。
“啊，啊……”
随着小媳妇的动作，一声声忽高忽低的哀嚎，从赵文彬嘴里发了出来，再划破夜幕，远远的传递出去。
在眼前这寂静而诡秘的氛围中，便显得格外刺耳。
地上的肉条渐渐多了起来，混合着红的血、青的筋、白的骨、黑的髓……
与赵文彬抖颤破音的哭嚎，共同组成一副人间地狱的惨象。
我不清楚，这纸人替身，为啥会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现，只觉得眼前发生这些，无比的真实。
我在心里暗想，不管咋滴，只要小媳妇没看出破绽就成。
你咋乐呵咋来，随便整！
……
小媳妇看似慢条斯理的，可活剐的速度并不慢。
约莫也就十来分钟，赵文彬便彻底变成一堆肉条。
在肉堆的最上面，摆放着他的脑袋：两只眼珠子，却被扣了出来，骨碌碌、滚落在了我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