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地擒着眼泪,傅恒不想在她面前落泪,她都已经这么脆弱,他必须得坚强,去哄她劝她,带她走出阴霾,
“是!他很乖,不哭闹。所以你也得好好的,休养自己的身子。”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说是要把那些给小少爷做的衣帽都拿走,太夫人交待了,今晚傍晚之前,必须将孩子安葬。
“滚出去!”正在安抚瑜真的傅恒闻听此言,雷霆大发!丫鬟才知触了大忌,吓得福身告退。
安葬!终究是……救不活了么?瑜真的泪,滚滚而落,伏在枕边哭了许久,芳落她们皆来劝说,才生下孩子,不宜过度伤怀,对身子不好。
傅恒感同身受,歪在床边,心疼的抚着她的脸,颤声劝慰着,“瑜真,事已至此,只能节哀!”
她知道,她都懂,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期望罢了,可是下人都说要下葬了,她还怎么欺骗自己?
她眼中那汹涌的泪,傅恒擦都擦不及,已经换了两条手帕,皆已浸湿,红着眼眶的瑜真声音已然沙哑,忍痛问了句,
“这孩子……是不是入不了祖坟?”
傅恒没经历过,但他的哥哥们,倒也有活不过一两岁的孩子,都是这般,“夭折的孩子,不可入祖坟,不可立碑,只能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安葬,在上边种棵小树,以慰他在天之灵。”
“若注定不能活,又何必让这孩子与我结下母子缘?七个月啊!我盼了这么久,再等两三个月,就该瓜熟蒂落,偏出了意外……”倚在傅恒怀中哭了许久,瑜真仍旧无法接受,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的惩罚我,报应到我身上也就罢了,为何要虐待这孩子!”
“瑜真,你的心情我明白,失去孩子,我们都痛苦,可逝者已矣,生者最该珍惜活着的机会,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啊!若然母子无缘,那也只能照规矩让他安息,”
傅恒再三劝慰,她才敛了哀情,吩咐芳落,去把孩子的衣裳都收拾好,这些都是她们一针一线所做,小少爷还没来得及穿,就已去了,实在可惜,
拭了拭泪,芳落继续收拾着,统统放进一个小箱子里,让人抬走,瑜真还想再看一眼,傅恒却是不许,摆摆手让人直接抬出去,
“再看只会徒添伤感,记在心里就好。”
“可我还想再看孩子一眼,他在哪儿?抱过来让我瞧瞧。”她多想,再仔细的看看他那小巧的模样,记住他的样子,她的第一个孩子!
傅恒不敢冒险,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孩子已经被抱走,不在昭华院,我怕你瞧见,又会哭晕过去。”
恍然想起,生孩子之时,大夫说的话,瑜真悲愤不已,“究竟是谁,蓄意谋害!若让我抓到,必然让她陪葬!”
“大夫已经去查找蹊跷,恶人自有天收,总会有结果,此事我会密切关注,你且安心休养。”
疲惫的瑜真无力再说话,傅恒扶她躺下,守着她入眠,期间彤芸放心不下,过来探望,傅恒只道她才睡下,“暂时平静了,最好莫提,你不必担心,该回就回罢!这儿有我守着。”
“我不想回去,想留下来陪嫂嫂,痛失孩子,她必然心灰意冷,需要有人陪伴。”
她的用心,傅恒明白,可也要为她考虑,“傻丫头,你才出嫁,怎能住娘家?你婆家那边如何交待?你与萨喇善新婚燕尔,他又怎么舍得与你分开?”
那个家,她根本不想回,回去便觉头疼,婆婆肯定又要询问有关萨喇善纳妾一事,什么新婚燕尔,她也没觉得如胶似漆,每晚感到满足的,大约只有他,
她都是被动的承受,再想到他与菱萝之事,更是心中生刺,并无愉悦之感,是以一心想逃避,能躲一日是一日。
候在院中的萨喇善闻言只道无妨,“她既有心,那就让她留下罢!”遂又对彤芸温笑道:“过两日,待嫂嫂恢复些,我再来接你。”
“嗯,”有他应允,她九哥也没再说什么,由着她留下,但也顾不得招呼她,只说让她先回房歇着,待瑜真醒来,会差人通传于她。
与此同时,贺大夫耐着性子一一验证,最终发现那橘子有问题,呈报大夫人之后,太夫人只觉蹊跷,
“现在这个季节,橘子渐少,这东西哪儿来的?”
当下命人找来负责摆放水果的丫鬟,丫鬟以为自己惹了是非,吓得跪下澄清,说是从琅风院的橘子树上摘的。
“琅风院?”老八的院子?他时常在别院居住,那么这橘子,便与小禾脱不了干系!
再联想起她曾跟瑜真起过几次争执,太夫人便觉小禾是蓄意报复谋害,即刻命人将她带至德辉院,严加审讯!
被带来的小禾一脸茫然,完全不知何故,听闻太夫人问起橘子,她更是迷茫,“什么橘子?妾身不知啊!根本没动过那些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