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带着老婆孩子去新家那边了,夏晨留了下来。
不大会儿,工头儿老翟带着工人们过来了,打量了眼一间半屋子,问夏晨道:“这活儿你打算咋干?”
递给他一根烟,又把一整包扔给工人们,夏晨笑道:“您也看到了,拢共就一间半屋子,我想把它给打通,中间做一道垂花门,墙面刮大白,屋顶挑了重新砌苇箔挂瓦,地面凿开铺地砖,尽量利用空间就行,其他也没啥好弄的。”
老翟抽口烟,点头道:“活儿倒不是不大,想法也挺实际的,俩礼拜吧,就能干完,我是真怕你小子又给我出难题,再让我给你在屋里盖个厕所出来,那我可真无能为力了。”
夏晨哈哈一乐,说道:“那不能,说实话这屋子我也没打算常住,不过年头儿长了,不修补一下也不行,等弄完后我打算把他租出去。那这儿就交给您了啊,需要多少钱您说一声,回头我让人给您送过来。”
老翟往手心里啐口唾沫,两个掌心并一起搓了搓,笑道:“钱都是小事儿,我知道你们家不缺钱,我让兄弟们先干起来,等到需要花钱时再找你要。”
夏晨点头说:“行,交给您我放心。”
包里的大哥大响了,他掏出来接通,说道:“何少你好啊,有什么吩咐吗?”
行长还演呢:“雷猴雷猴,夏总做乜嘢呀?”
“我在丢你老母啦。”
“老夏我特么弄死你!”
行长勃然大怒。
夏晨:“哈哈哈哈……”
“有话说有屁放,我这儿忙着呢。”笑声毕,夏晨说。
“也没啥事儿,就是闲着很无聊啊,刚在餐厅吃了个早饭回到房间,然后就剩下在床上看电视挺尸了,后面几天我是没办法为公司的发展做贡献了,就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你。”行长唉声叹气道。
夏晨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个货在装,他哪是无聊,哪是为不能给公司做贡献感到愧疚啊,这货分明是炫耀呢。
意思是哥们儿现在大房子住着,大电视看着,美味的早餐吃着,我很爽很舒服,老夏,你不要太羡慕哦。
“行长啊……”
“嗯,你说,我听着呢。”
“我特么想弄死你!”
夏晨咣就把大哥大挂断了,自个儿没忍住,先笑了起来。
这货有点儿欠抽啊,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想起来了,自打决定留下来后,这货就越来越歪了。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嘚瑟下去了,侯志忠说,这货在南边儿的时候都玩儿野了,尤其是跟秦广年那位做盗版厂的朋友认识了后,俩人一到晚上就结伴出入歌舞厅。
想到这里,夏晨立马给六郎打了个传呼。
不大会儿,六郎回过来。
夏晨直接跟他说道:“你想办法去电线杆子上撕几张老中医治性病的野广告给行长送过去,记住啊,要带图片的那种。”
六郎踯躅一下,说道:“晨哥,我不去。”
“为毛啊?”
“会被别人以为我得了脏病的,到时候我怕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晨哥,我还没找媳妇儿呢。”
意思就是名声很重要呗。
“……算了,我让别人去办吧。”夏晨觉得自个儿失误了,他小看了六郎,这家伙还是多少有点脑子的。
夏晨又把电话打给彪子,把事儿一说。
彪子来劲了,连连表示一定把这事办好,保证让行长看完以后三天吃不下饭去。
夏晨哈哈大笑,我让你丫的再嘚瑟!
到了中午,屋里的家具都清空了,旧桌子破板凳的一共卖了19块3毛钱,工人们开始铲墙皮掀屋顶。
秦大妈出来看了一眼,看意思想说点儿啥。
夏晨瞪她一眼,老娘们儿立马歇菜了。
叮嘱了老翟一句,弟兄们干活的时候尽量轻一些,别打扰了街坊四邻们过日子,老翟表示明白,夏晨就离开了院子。
晚上得找地儿睡觉。
想了想,打消去憨姐姐家借住的念头,夏晨去了北京饭店,订了个单人间安顿下来。
本打算去行长房间溜达一圈,又想到这会儿还是别招惹他了,这货说不定正在气头儿上呢,自个儿一露面,那不是自找不素净么。
一连三天,夏晨就公司饭店两头跑。
终于在第四天的上午,张齐把消息传了过来,机械厂闹起来了,行长被工人们用臭鸡蛋烂菜叶子砸跑了,刘保利还打算跟工人们解释两句,也被情绪激动的工人们打的抱头鼠窜。
最惨的要数赵永刚,这货被张齐重点关照了下,工人们在袭击行长的时候,顺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紧接着,十几双解放鞋就轮番踹在了他身上,据说他现在已经没人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