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口号”和“万岁”在已经一片狼藉的银行大厅里不断回响。
躲在柜台后面的老先生表情复杂的听着学生们一浪接一浪的高呼。
最终,他摇了摇头。
“真是疯狂。”老头摘下自己的眼镜,掏出眼镜布轻轻的擦拭着,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简直跟十七年前一模一样。”
老人清楚的记得,十七年前自己的孙子就是满怀这样的热情,在一遍又一遍的口号和激昂的军乐的送别下走上了战场,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后来老头的儿子也应召走上战场,回来的时候失去了一只腿。
“希望共和国不会把德意志带进另一场战争中吧。”老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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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少校大步流星的沿着铁轨前进,他身旁是像只死去的蛇一样趴在铁轨上动弹不得的列车。
少校看见迎面跑来几个呆在前面车厢的军官,便拉开嗓子大声问:“为什么停下!”
“火车司机表示火车头出了故障,”其中一名上尉立刻回应道,“他们正在努力排除故障!”
“胡闹!兵站司令给我们调来的是包养状况最好的火车头,怎么可能说故障就故障?”
面对少校的质问,军官们没一个能回答,就全都选择了沉默。
少校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继续大步流星的向前进。很快火车头进入他的视线,他确实看到好几名火车司机正在挥舞着工具在敲打着车头轮子上的传动机构。
“为什么停下!”少校冲站在车头旁边头戴黑色帽子的列车长大声质问。
“如您所见,大人。”列车长转过身,他是个比勤于锻炼的少校还要壮实许多的汉子,双上鼓胀的肌肉块上竟然能看到跳动的血管。
“什么叫如无所见!给我认真的报告,为什么停下!”
列车长完全不为所动,他一脸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勺:“这怎么说呢,车头发生了故障,我们也在排查哪儿出了问题,所以没办法给您一个准确的报告。另外,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启程,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得等前面或者后面的车站收到电报派出的新车头开到我们这里才能走了。”
少校挑了挑眉毛,不到二十分钟前他们才经过上一个车站,也就是说新的车头二十分钟内就能到。
这让少校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一点,可这时候列车长又说:“但是,之前为了破坏敌人的指挥和情报,这附近潜伏的赤卫军别动队把沿着铁路的电报线都炸了个干净。”
说着列车长指了指前方铁路旁边那断掉的电线杆。
少校这才意识到这些电线杆支撑的就是电报线。
“混蛋!”少校气得直吹胡子,“我现在怀疑你故意拖延进军时间!”
就在这时候,列车尾部的方向传来汽笛声。
少校皱起眉头,他弯下腰,从火车头和运煤车之间的连接部下面钻过铁道,来到列车另一侧。这时候少校才发现运载了自己的部队的列车正停在主轨道旁边的错车用铁轨上,而在主轨道上,另一列火车正从少校他们刚刚来的方向开来。
“该死!”少校回头对跟着自己钻过车底的军官们大吼,“去把后面的扳道口给扳过来!快!不能让那列车过……”
火车头上的火车司机突然释放了车头活塞中残存的蒸汽,刺耳的放弃声直接吞没了少校的命令,水蒸气虽然温度已经大幅降低,但依然把少校烤得够呛。
他好容易冲出蒸汽的范围,后面赶上来的那列火车已经到了近前。
轰鸣的列车上插着红旗,敞着大门的铁皮车厢里满是赤卫军战士。
大多数赤卫军在打牌,少量坐在车门前看风景的赤卫军看到少校还跟他挥手。
“胜利!”有人这样对少校喊,这把他鼻子都气歪了。
更让少校不爽的是,自己的军列上还有人用“胜利”来回应赤卫军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