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发的声音从床下传来,“我闻着那些花的气味恶心,受不了!你养的这金龙鱼反正也老了,我也没糟践,不正吃着么?”话语中夹杂着啃食生鱼的动静,我立刻闻到一股鱼的血腥味。
看这情况,我心中了然,外面那些花,都是阳性的,所以张小发才不喜欢吧,吃生鱼这一点,和李有田倒是症状一致。
张小发爹一听,更是火气噌噌往上冒,拿鸡毛掸子使劲地敲床沿,掸子都敲裂了,他吼道:“玛德,看看你像个人样吗?再不给我滚出来,老子扒了你的皮!”
我说:“张叔不要动气,小发的这些举动都是有原因的,你先休息一下,我和他谈谈。”
“那就麻烦林大夫了。”
张小发的爹说罢气鼓鼓地坐在藤椅上,我则弯腰朝床底下探视。
只见黑漆漆的床底有一对眼珠在反光,依稀能看见张小发蜷缩在最角落处,身上全是灰尘和蛛丝,手里抱着硕大的金龙鱼正起劲儿地啃着呢。他满嘴是血,嘴唇、牙齿上沾满鱼鳞,已经啃掉了半个鱼头和一大块鱼背,吃得贼香。
同时,张小发身上萦绕着一股阴气,完全就不像个活人了。
这种观赏鱼寿命极长,肉质能好吃得了吗?闻着鱼腥味,我看着阵阵反胃,暗自庆幸自己没吃早饭。
我搭着讪说:“小发,你这样吃,也不怕鱼刺划伤喉咙吗?”
张小发咯嘣咯嘣地咀嚼着生鱼肉和鱼刺,一抻脖子囫囵吞了下去,说:“没事,鱼刺又脆又弹,吃着贼带劲。鱼鳞也好吃,鱼头也好吃,哪哪都好吃,我以前真不知道生鱼这么好吃,比山珍海味还香!”
说着话,他的嘴角又淌下血来,那似乎不是鱼的血,而是他口腔被扎破流的血,甚至有一根卡在牙缝里的大刺扎破了他的上嘴唇,露出血淋淋的鱼刺头在外面,可张小发根本不在乎。
而且他还用脏兮兮的手指甲不停地搔自己的脖子,挠得全是血痕,一道一道的。
“臭小子!”张小发爹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了,差点没把我震聋,我赶紧劝慰几句,叫他不要动怒,张小发爹这才又坐回去。
我又问床底下的张小发,“小发,你身上现在觉得燥热吗?”
“嘿,神了!”张小发朝我竖起大拇指,“苗苗,你这几年医可没白学啊,一眼就瞧出来了。我现在身上热得要命,感觉要喷出火似的。”
他爸又是一嗓子:“喊林大夫!”
“哦哦,林大夫!”
我说:“我再问你,你和有田在水塘子里捞上来一个怪物,你俩是不是吃了它的肉?”
“对对,不太好吃,就跟老母猪肉一样,现在想起来还恶心呢!”
“那你还吃?”
“嗐,我和有田打赌来着,再说这东西看着是个野味,尝一尝也没啥损失,对吧?”
我听得都来气,这俩虎B!
蛟化症罕见就是因为长得奇奇怪怪的蛟很少人会去吃它们,能下得去嘴的,不是饿疯了,就是脑袋缺根弦!张小发他们绝对属于后者。
我叹口气:“小发,你恐怕已经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