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除了这些亲人,她还有爷爷。
如果心里有一杆秤,那么所有战王府的亲人加起来也比不上爷爷在她心里的重量。
她更愿意陪着爷爷住在现在的明家大宅里。
这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
“明老爷子可以一起住进来的。”战王温和地说道:“本王已经让人在府上收拾出了一处安静的院落。”
“爷爷已经和我住了好多年了。”明无忧低声说:“我怕忽然到人那么多的地方去,爷爷不一定会习惯。”
老人的年纪大了,重新适应一个地方的环境需要时间。
她不想爷爷为了自己折腾。
明无忧于是说:“我还是住在外面吧,现在的宅子距离战王府并不远,若是王府有什么事情,派人支会一声,我很快会过去的。”
“……”
战王沉默片刻,点点头说:“那也好,听说你和子墨在江州的时候有些不愉快?”
“也没什么,一点小口角吧。”
先前她在江州的时候,的确憎恶过云子墨的愚蠢。
但说到底,云子墨不过是被傅柔给骗了。
傅柔是什么样的演技和手段?
便是前世连自己都上了她的当。
这么一想,明无忧忽然觉得自己和云子墨是难兄难妹,一样的愚蠢。
但谁叫云子墨当初口出恶言!
明无忧自认,自己就是个小心眼的,现在就算不和云子墨当面翻脸,也要好好冷着他一大段时间。
好叫他知道说话不能口无遮拦。
有的时候,恶言恶语比真刀真枪还能刺的人鲜血淋漓。
如果明无忧并非是三世为人,心性早已经淡漠到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人生气,云子墨的那些话,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伤害。
战王又沉默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明无忧又说了几句闲话。
偶尔问起医馆,偶尔问起船行,偶尔问起明家老爷子的事情。
明无忧有问必答,只是答的也中规中矩。
父女二人这番谈话刻板到无趣。
战王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份无趣,心里更觉得无力。
他自觉有愧于明若和明家,更有愧于明无忧。
从未尽过一日父亲的责任,也从未爱护过女儿。
所以如今找到了孩子,便想做点什么弥补。
但他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明无忧似乎并不需要他。
战王静静地坐了良久,心里一叹:“今日是恰逢路过,本王兵部还有些公务,这便走了。”
“好。”
明无忧起身相送,“父亲慢走。”
战王“嗯”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这一声“父亲”,也喊的没有多少感情。
坐上马车的那一瞬,战王忽然想,如他们这样的一对父女,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对来。
礼数周全,客气的像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