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圣上,微臣需要花点儿时间仔细斟酌,不敢贸然推荐,以免荐人不当,耽误国事!”毕士安对王旦的软弱,非常不满意。然而,却没办法独自继续跟赵恒硬顶,也叹了口气,绕着弯子提醒。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赵恒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因为逃过了毕士安的纠缠,另外一方面,也因为没辜负刘娥的崇拜。
“官家前一段时间,力主将提点刑狱司,从转运司下分出。微臣以为,此乃良策。不妨,再派一个人去京东东路,担任此职。”王旦虽然保全了赵恒的面子,却没忘记履行宰相职责,想了想,在一边提议。
“此言甚是!”赵恒立刻将目光转向他,笑着抚掌,“先让王钦若和丁谓,去稳定局面。朕再委派一人,去担任提点刑狱公事,负责彻查张文恭遇刺一案,三位卿家以为如何?”
“圣上英明!”
“此乃良策!”
王旦,毕士安想了想,秉公回应。
在场当中,还有一位重臣,名为吕蒙正,先前始终坐在椅子上没说话。此刻终于听到赵恒询问,先睁开昏黄的老眼看了看,然后轻轻拱手,“圣上英明,老臣以为,此乃良策。并且,天下各路,都理当尽快推行。”
“吕卿可有合适人选推荐?”赵恒在发问之前,就料到吕蒙正会如此回答,笑了笑,故意再度向对方垂询。
“身上请恕臣老迈,一时想不起什么人来!”吕蒙正果然又如赵恒所料,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答案。
“那朕就只能,耐心等待王卿和毕卿的举荐了。”赵恒笑了笑,柔声做出决定,“两位卿家,还请早些把人选报给朕知晓才好。”
“微臣遵旨!”王旦和毕士安,都明白这是赵恒在变相弥补过错,双双躬身行礼。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终究不是办法!”吕蒙正忽然又睁开老眼,带着几分感慨点评。
赵恒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了过去。愣了愣,低声询问,“吕卿可是说设立提刑司之事?吕卿刚才,不是说此乃良策么?”
“此乃良策,但是,只适合事情出了之后,查缺补漏!或者令地方官员,不至于过分贪赃枉法,坑害好人。”吕蒙正忽然坐直了身体,沉声说道,“但是,想要避免张文恭遇刺这种事情发生,想要避免这个教,那个教野草般四处乱冒,就必须防患于未然。”
“防患于未然,当然是好!”王旦皱了皱眉,低声结果话头,“只是,仓促之间,又该如何防备得起来?”
“我大宋原本就有控鹤司!”吕蒙正看了他一眼,摇着头补充,“只是里边的人,不干正事。导致控鹤司形同虚设。”
“这……”王旦立刻无言以对。
控鹤司糜烂,作为实际上的宰相,他岂能不知道?
可控鹤司乃是前任皇帝赵光义和已故忠武公韩重赟联袂创立,又在赵光义晚年,被其亲手削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作为侍奉过太宗皇帝赵光义的老臣,他实在不方便,对其晚年的决定,随便指摘品评。
“控鹤司,乃是一把利剑。太祖皇帝晚年,怕其不受控制,才下狠心将其砍了个七七八八。”吕蒙正早就知道王旦性子绵软,撇了撇嘴,笑着补充,“但是,官家正值春秋鼎盛(年富力强),自然可以将这把剑重铸,然后将剑柄握在手里。否则,被党项飞龙使和辽国刺事人弄得处处烽烟,我大宋却无力还手,岂不是郁闷至极!”
“重铸宝剑?”赵恒感觉,吕蒙正简直把话说到了自己心里头,笑着低声重复,“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只是不知道,该从何铸起?吕卿可愿为朕点拨迷津?”
“哪里需要,就先从哪里开始。先在地方上尝试,然后于中枢整理归纳经验,再推广到其他地方。已经烂掉的架子,就直接砍了,另外搭建。如果发现问题,再一步步完善。太宗皇帝,当年就是这么做的。圣上查一查有司存档就好,倒也不用询问老臣。”吕蒙正一改先前昏昏欲睡模样,迅速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