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恶毒,但陆寒江却不介意,他笑道:“天道有常,许是小子福泽深厚吧。”
“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你既然谈论因果报应,就该知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道理。”
罗夫子张口就来,陆寒江“啧”了一声,不爽地道:“听闻夫子也在门前贴着‘佛道无缘’,怎么连《太上感应篇》都会背。”
罗夫子不以为意,他道:“此书虽也教人向善,但其中亦有长生修仙之谬论,非正道也。”
大概是平日里教书育人惯了,罗夫子教训起陆寒江来也是满口大道理,和这种一辈子蹲书库的人论道,那便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了。
陆寒江拱拱手表示佩服便不再说话,罗夫子却不打算放过他,这老儿又道:“四书五经你不读,正道大道你不走,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
“奇门遁甲。”陆寒江神秘一笑,果不其然罗夫子闻言就皱眉不语。
作为话术达人,陆寒江深知纲举目张的道理,什么是纲,什么是目,要分的清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往大了说这是探寻天地至理,往细了分这是研究机关秘术,具体到实际,就是搭积木。
这种时候当然要怎么玄乎怎么来,不然和这老夫子比背书,他哪里可能有机会赢,于是陆寒江打算玩点花的。
“老大人学富五车,小子有一问,敢请大人不吝指教。”
罗夫子眯着眼看着他,道:“你且说来。”
陆寒江微微一笑,问道:“敢问夫子,这世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
老夫子的眼神里依次闪过惊讶,怒气,费解,思虑,最终归于了平静。
罗夫子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陆寒江道:“小子,你说老夫若是一本弹劾递上去,孟指挥使是先想法子整治老夫,还是先把你教训一顿?”
“老头,玩不起是吧。”
对于罗夫子这种不讲武德的行为,陆寒江极其鄙视之,答不出就说答不出,把大人喊来算怎么回事。
“小子,这些歪门左道老夫论不过你,那不肖弟子的事情,你一再避开......”
罗夫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寒江摇头打断:“夫子且等等,宴席开始了。”
正如他所言,不知不觉间,殿内已是座无虚席,老皇帝在礼官的高唱下坐在了正位上,众臣一同拜下,高呼万岁。
老皇帝不喜繁文缛节,待让众人平身之后,就用眼神示意礼官开宴,礼官不敢不尊,即刻高声召来了献舞的宫婢。
要说这皇帝享乐的档次确实与众不同,便是这小小的宫婢,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不但颜色出挑,而且在歌舞上也是苦练过的。
一十八个美人翩翩起舞,老皇帝喜笑颜开,高举手中夜光杯,众臣景从,好一副君臣和乐的景象。
只是罗夫子却顺着陆寒江的视线,看见了几个手持笏板的臣子联袂走到了大殿中央,他们穿过了起舞的宫婢,顶着老皇帝薄怒的目光,齐刷刷地跪伏在地。
“陛下,臣等有本请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