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把脸一板,看向自己的这个长子,严肃道:“三四十亩田,难道还不够咱们一家吃的?
那寻常百姓家中若是有十亩良田,只要不遇上大灾之年,就足够一家人温饱。
我李家三四十亩,难道还能把你我父子饿死不成?”
“父亲,咱不是这么算的啊……”
李少值这次也有些急了,头一次在李纲面前持反对意见。
“父亲,您可是朝中官员。平日里逢年过节的迎来送往,都是需要钱财。
还有咱们府中的这些仆人,奴婢,都是要算到府里的开支的啊。”
“为父我在朝为官,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百姓即可。
平日里的那些迎来送往,不过都是无用的花销,以后统统推了就是。
还有府中的那些仆人,奴婢……给他们发放一笔路费,通通遣散。
你我父子二人有手有脚,要这么多仆人奴婢伺候做甚?”
“……”
李少值有些头疼。
他们在朝为官,逢年过节的迎来送往,怎么能说是无用之物?
你不跟其他官员打好关系,那在朝中难免是独木难支。
就算有许多官员因为你自身的品格佩服你,但如果你真要求到人家头上,没有拿得出手的利益,人家才不会管你那么多。
家中之前的一百一十亩薄田,他还觉得隐隐约约有些不够用呢。
现在居然要全卖了,还要连家中的仆役奴婢也给遣散……
“父亲,儿子能斗胆问上一句,父亲为何要将这些田地卖掉吗?”
李纲看了李少值一眼。
或许觉得,这些田地作为自己这个长子的心头肉,自己就这么直接让其将这些田地卖掉,心中有些愧疚,李纲犹疑了一阵,还是轻声解释道:
“齐王那边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但是现在还需要一间铺子。
民部那边现在是没办法指望得上,至于齐王府本身,现在更是欠着一大笔外债。
可是齐王那边同样等不及时间。
为父如今是齐王府长史,自然要为此事分忧。”
“……”
为此事分忧……就要卖自家的地!?
李少值感觉这心里更加肉疼了。
那可是地啊,那可是家里的地啊!
不过李纲连利国利民这四个字都蹦出来了,他心中便知晓,这事是没办法让自己父亲改变主意了。
他这个当儿子的除了照办,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儿子明白了,儿子这就去整理地契。”
“嗯。”
李纲对自己这个长子的格局还是很满意的,旋即又补充了一句。
“地要尽快出手,出手之后再在两市当中,盘上一间铺子。
齐王府所做的事情,关乎的是朝廷的脸面,铺子绝不能太小。
为父已经答应了齐王,要在三天之内办成,你可不能让为父失言呐。”
三天……
李少值两眼一黑,险些栽倒。
买卖这种事情,总是有一个主动权的。
自己父亲这么急着出地,那主动权就必然不在自己手上,这地也卖不出什么太高的价钱。
想到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要被这么白白的糟践,李少值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父亲放心,儿子……这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