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田建木的织染坊。
之前也说过,李长恭的销售方式是先签合同,再收定金,然后才发货。
这也就导致即便田建木已经对外宣称了降价,他的织染坊内,依旧没几个人过来。
毕竟,人家的定金已经交上去了。
若是不硬着头皮拿的话,定金可就要打水漂了。
而两相对比之下,还不如暂且在李长恭这里拿货来的稳妥。
毕竟,以当下田建木降的那些价来说,给李长恭的定金可要多很多。
而瞧着自己仓库当中堆积如山的布匹,田建木亦是满面愁容。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前两日那与李长恭争辩时的意气风发?
嘴唇上生了一层水泡不说,身形都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好似老了十岁。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织染坊的负责人忽而来到了田建木的身边。
“老爷。”
“下面的织染匠朝着要工钱呢。”
负责人低声说道:“而且门口也来了不少讨要织机材料钱的人。”
“给他们。”
田建木有些无力的挥手道。
“可是……”
负责人抿了抿嘴,道:“可是咱们账上没钱了呀。”
其实田家的织染坊,还是很赚钱的。
就算他们仅仅能捡蒋家的一些残羹剩饭,却也能因为拥有唯二的织染坊而赚的盆满钵满。
可价格战这东西,一旦打起来,无时不刻都在烧钱。
人工是钱,材料是钱,场地是钱,工具是钱,唯独货不值钱。
前几日,田家这边喊出低于自己成本价的时候,他们用于维持织染坊运作的钱就已经见底。
这也就更别提后来,田家这边还喊出了让自己亏本的价码呢?
而田建木也是刚刚想到这些。
他抬头看了负责人一眼,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没钱了,我让你去我府上支。”
听见这话,负责人忍不住苦笑。
“老爷,咱府上其实也没钱了。”
负责人道:“府上的钱,昨儿就已经都拿出来买织机和材料了。”
“什么?”
听见这话,田建木亦是有些激动起来。
他直起身抓着负责人的衣领道:“我田建木纵横中阳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钱了?”
“这……这都是真的呀。”
“咱们之前只有一百台织机,后续又陆陆续续的购入了三百台。”
“那时候买一台织机就要五六两银子,后来甚至要十几两银子。”
负责人叹息着道:“而材料,昨天上午就飙升到一百文一斤了,下午更是飙到了一百二。”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闻听此言,田建木有些难以置信。
那些东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贵了?
“我告诉您了呀。”
“可是不论说什么您都不听啊。”
那时候田建木只一心想着如何跟李长恭拼,哪里合计这些事儿了?
如今的他,已然是无分文。
负责人满脸无奈道:“咱们的钱昨天就用光了,而且还欠了不少。”
“老爷,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说话间,负责人抬手抓住田建木的胳膊道:“现在外面都是要账的,若钱还不上,咱们的名声就要毁了呀……”
听闻这些话,田建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当场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也就在田建木心如死灰,欲哭无泪之际。
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喊喝:“田东家,田东家在吗?”
闻听话音,田建木无神的抬眼望去,正看见孙北琮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