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这可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好地方。”胖子举起木酒杯,打了个酒嗝。西蒙看到胖子那宽大的酒糟鼻变得同马戏团的小丑鼻子一样红。
“当然,那里还有一条葡萄酒溪流,一半是优质的博纳红酒,一半是上乘的拉罗谢尔和欧塞尔白葡萄酒,上面还飘着会自行舀满酒的金质酒杯。最奇妙的是,那里的历法简直就是为了享乐来制定的,每天都是周日,每天都是过节,每二十年才有一次封斋期。”说到这,小伙计戴森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低劣蜜酒,一口将其饮尽,咋吧着嘴,仿佛口里的蜜酒变成了安乐乡溪流里流淌的红酒。
“另外,吟游诗人还说,那里每周会有三天下雨,不过下的不是简单的雨,而是热腾腾的猪血香肠。在那里,钱没有任何用处,田野里到处是无人拾取的装满金币的钱袋。哦,对了,那里所有的女人都非常漂亮,每个男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女性,当然,每个女人也可以选择他们自己喜欢的男性,所有人都是倍受尊重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小伙计戴森感觉自己越说越对这片充斥着了饥饿和不公的土地感到失望。在西蒙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讲出了广大农民们最朴素的生存诉求的故事。
“哦!美人,想必米勒和加布里埃尔现在就在奇妙的安乐乡里了吧?”胖子自顾自地说着,又喝了一口闷酒。
“就算真有这么个地方,就以这些愚昧的人这么喜欢随地大小便的德行,不出一个星期,地上就铺满粪便了。”西蒙倒是撇了撇嘴。
“安乐乡的毛呢商人十分善良,每个月都会免费分发各种新衣裳,甚至有珍贵的紫罗兰色染布做成的长袍,上好的羊毛衫,甚至是来自遥远东方的丝绸。”小伙计戴森拍了拍自己身上满是补丁和污秽的破亚麻布短袍和已经穿戴了很久没洗过的绿色兜帽,晃了晃脑袋。
胖子有些醉了,只是用有些朦胧的眼睛看着戴森,期待他接着往下讲。小伙计戴森觉得口里有些干燥,但是酒杯里没酒了,干脆自己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吧台,请酒馆掌柜再帮他在柜台后面的大木酒桶里舀一杯蜜酒。
一时间,本来人就不怎么多的酒馆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动物脂做的火把烧得噼里啪啦的响声和空气中动物脂燃烧散发出来的浓重臭味和熏烟。
短暂的安静被旁边一桌两个玩着骰子赌博游戏的商队伙计和墙角几个一边喝酒一边开着低俗玩笑的镇民打破,酒馆里又恢复了那不温不火的热闹氛围。
西蒙只觉得脑袋有些晕,可能自己酒也有些喝多了,于是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独自走向了二楼的客房。
………………
第二天一大清早,第一缕初阳才刚刚出来没多久,西蒙便醒了。
西蒙从满是汗酸霉味和呕吐物酸味的跳蚤窝上,或者说干草床上,支棱着身子站了起来,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打开了陈旧腐烂的木窗。一时间,一阵清凉的晨风,带着科布伦茨城镇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尿粪骚臭,让西蒙清醒了不少。
“我们得走了。”西蒙穿戴好衣甲头盔,敲开了胖子和米勒还有加布里埃尔的房门,却见这三个懒惰的家伙还带着满身的酒气呼呼大睡呢。
西蒙想去楼下拿一个木盆舀一大盆冰凉的清水把他们三人浇醒,但又担心给他们浇病了,只好给他们每个人的屁股上狠狠地来上一脚。
话说回来,怯懦的商人奥布里对西蒙想要绕路法兰克福没有异议,当然,他也不敢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屁颠屁颠地跑到他伙计居住的房间和大家通告了一声。
等西蒙和那个怯懦的商人奥布里打开酒馆木门来到马厩的时候,只见昨晚那两个留下来守马匹的商队护卫一个抱着侧躺着睡觉的驮马流着口水鼾声如雷,另一个卷胡子中年商队护卫居然舒服地躺在了马厩旁边堆得高高的马粪堆里。
“人一旦累了,只要睡得舒服,就算睡在一堆大便里面也能睡的很香。”西蒙如是想到。
等商人奥布里一脸嫌弃地叫醒了那两个商队护卫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穿戴完毕走出酒馆,准备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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