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负在高铁上昏昏欲睡,车厢里26度,他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皮肤开始溃烂,视力大幅下降,胸闷,咳血,这是核辐射的后遗症。
在布格利诺他脱下防护服,且吸入了大量放射性粉尘,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体内的放射污染基本已被代谢干净,但是留下损伤却需要很长时间修复,而且不排除恶化的可能。试驾空天飞机,承受超重负荷,这导致原本辐射带来的伤害进一步加深,使得宁负此刻不堪重负。
苏桃明白他的身体状况,劝他多修养一段时间,但是宁负执意要回去。阿列夫的两次行动都不是那么顺利,对江依的杀心只会越来越大,在这个关键点上,宁负还是得回去。
车厢里坐满了人,一旁开着扬声看短视频的大叔终于下去了,宁负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现在看书或者戴耳机都会让他觉得头晕,好在位置靠窗,风景尚可。
一个女孩来到了宁负旁边,鸭舌帽,头戴耳机,黑色口罩,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眼角可以看到化妆的痕迹。穿着宽松的黑色印花短袖,藏蓝色牛仔裤,运动鞋,背书包,拖着登机箱。
女孩把书包放在座椅上,费力地托着登机箱,准备将其放在行李架上。宁负心想这女孩怪不容易的,一个人出远门,还拎这么沉的箱子。
这时旁边的一个大叔过来帮忙,三下两下就把箱子摞了上去。大叔说:“你这小伙子也不知道搭把手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呀?”
宁负觉得脸上一阵火燎般的刺痛,加百列说:“主人,您心跳过快,请不要激动,对您的恢复不利。”
女孩看了宁负一眼,说:“大叔,你不觉得他才更需要照顾么,同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这个称呼,宁负明显一愣,他的确是学生,但已经好久没被人这样称呼过了。
那名大叔探过脑袋,看到宁负脸上不多的血色,惨白的嘴唇,说:“哎呦,气色果然不太好,小兄弟,对不住呀。你是一个人么?”
宁负说:“我没事,的确刚生过一场病,不然我会帮的。”
客套几句后,他又开始闭目养神。听到大叔问了女孩的目的地,又说自己有亲戚在那边,留了联系方式,宁负只觉得恶心透顶,连带对这个女孩没有任何好感。
光影被搅动,宁负本能地睁开眼,看见一瓶养乐多,女孩说:“喝不喝?看你嘴唇好干。”
宁负犹豫了一下,说:“谢谢,先不了,不太方便。”
女孩眼中闪过惊疑之色,扎好吸管递给宁负。她以为宁负可能是个残疾人,所以用毛毯遮住断臂,不由得愧疚几分,毕竟是因为自己让这个男孩受了冤枉。
宁负说:“别吓着。”他从毯子下抽出手,皮肤干枯,有些部分已经剥落了,静脉鲜明。
“怎么回事?”
“辐射,只能说这么多。”
“你是一个人么?”
“对。”
“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先进,能治好的吧?”
“能,需要时间。”
女孩的眼睛中满是担忧,睫毛扑簌着。宁负推测她也是名大学生,也许正趁着周末去见男朋友,虽然画了有些浓艳的妆容,但依旧掩饰不住从校园里带出来的清纯和天真。如果是之前,大概自己就会一见钟情吧。
女孩忽然凑到宁负的耳边小声说:“其实我不喜欢他,帮不帮是自己的事,道德绑架真的很下头,后来又要我联系方式,感觉好油腻。”
宁负会心一笑,喝着养乐多看向窗外。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动瓶身,果然找到了“江任集团代理生产”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