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汤死的时间也太巧合了,正好是在自己山穷水尽,毫无办法的时候死的,难道是他知道自己的难处,选择了自杀?又或者说,有人不希望他活着?......
纵然有千百种怀疑,他也坚信,程汤与奉天殿刺驾案无关,但至少,他必须把真正原因确认清楚。
通寥秉退了百姓和僧人,叫了纪纲和仵作入内。
“阿弥陀佛,通寂师弟,师兄得罪了。”
通寥双手合十,说了一句,亲自上手,将程汤尸身放倒,除去僧衣。
汤宗上前,看着赤条条的程汤,不免又心中愧疚,他强忍悲痛,查看尸身。
只见程汤受伤甚重,胳膊,腰部,腿上尽数是伤,可见当时现场之惨烈。
细细查看每个伤口之后,汤宗没有发现其他凶器的痕迹,确实是摔伤。
仵作看过之后,也对纪纲禀告,“大人,的确都是摔伤,而且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三日。”
纪纲点头,对汤宗道,“汤大人,神医程汤是坠亡,咱们可以回禀皇上了。”
他自认为自己这次没有再刁难,是给足了汤宗面子,卖他一个人情,没想到汤宗却对通寥道,“方丈大师,守常兄当日所驾的牛车在哪里?”
通寥一惊,“大人,通寂师弟的尸身官府派仵作查验之后没有带走,留在了无想寺,牛车老僧刚才也听弟子说被溧水县衙的官差从坠亡地拉走了,可是......可是那个就没有必要再看了吧?”
“是呀爹,师傅身上的伤已经说明了一切。”玄武和车在行也觉得多此一举,纷纷劝说,其实他们更担心的是影响程汤的立庙大事。
汤宗摇头,“既是查案,自然要一切清楚,明日一早去溧水县衙。”随即吩咐通寥给程汤尸身重新穿上衣物,而后让大家休息,自己和玄武要在此彻夜守灵。
上午在武英殿的时候,他对朱棣说的“一定查清程汤的死因”,并不是说说,而是确实要真的查。
但他不能说出来,因为不管是在纪纲,还是在车在行,通寥,甚至自己儿子看来,自己的做法也太奇怪了,现在明明只需要自己一句话,给程汤立庙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为何还要多生枝节?
但汤宗却觉得假若程汤现在能说话,必然也会同意自己的做法,如果程汤之死不是意外,他必须要揪出幕后凶手,真真正正的让程汤清清白白的走,哪怕立庙晚一些,也要堂堂正正的立庙!
纪纲被通寥带往禅房休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灵堂前一动不动的汤宗,心生恐惧,“太可怕了,之前让自己亲生儿子住草屋行医,现在又对自己多年好友都这么狠,难怪这么难对付!”
这一夜,汤宗一宿未睡,在灵堂前站了一夜,对着程汤尸身说了一夜的话,而玄武和车在行跪在身后陪了一夜。
算上昨日,他已经连续两日不曾休息了。
第二日,汤宗已经累的站都站不稳,却依然执意要去溧水县衙,众人苦劝无果,车在行和玄武无奈,只能雇了辆马车,让他好能稍稍睡一会,纵然他们两个也是困得不行。
众人一起前往溧水县衙。
溧水县衙里,县令张拥得到消息,率领县丞,师爷,捕头,牢头等人齐齐迎接。
马车到了县衙前,汤宗却迟迟不下车,因为他实在太累了,控制不住,在马车里睡着了。
众人都不敢打扰,马车就这样停在县衙之外,车在行和玄武也赶紧抓紧时间坐在车轮旁休息睡觉,任凭溧水知县张拥怎么请,他们都不进去。
无奈之下,张拥只得将纪纲先行请进县衙大堂,好生伺候。
“纪千户,程汤的案子属下查的是一清二楚,的确是坠亡,汤大人和您其实不用跑这一趟的。”
纪纲瞪眼,“你是说我与汤大人不该来你这溧水县衙?”
张拥知道失言,急忙道,“不不不,您和汤大人该来,不来,属下如何伺候?下官是说你们太操劳了,该跑的是下官,不管是验尸记录还是现场勘查记录,需要什么下官直接给您和汤大人送过去就行了。”
“也是!”纪纲喝了一口茶,“早知道直接让你把程汤的牛车送去无想寺就行了。”
“牛车?”张拥闻言一呆,“大人,牛还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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