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想起暹罗使团进京的日子,汤宗忽然眼中一亮,他想起普密蓬曾交代过的一句话,说暹罗使团是四月十二从暹罗国出发,五月初五抵达福州府,而后水陆并用,在五月二十九到达杭州,最后在六月初九抵达的京师。
“不对!”汤宗立刻起身,快步走出书房,“汤福,备轿,去锦衣卫!”
“是,老爷!”
半个时辰后,汤宗出现在了锦衣卫衙门,纪纲惊讶不已,急忙亲自来迎接。
“哎呦,汤大人,什么风又把您吹来了?”他很是殷勤,满脸堆笑,有意缓和与汤宗的关系,“汤大人,不知今日来我锦衣卫所为何事?”
汤宗深深看他一眼,纪纲这样让他有些不习惯,“自然是在查案。”
“查案?”纪纲一愣,随即伸出大拇指,“汤大人,我真真是佩服您,咱们昨日才回来,今日您就不辞辛劳查案。”
汤宗看着他,“纪千户,皇上只给了咱们一个月时间,今日已经是第十天了,难道纪千户就不着急?不想着赶快把那件弄丢的四兽麒麟服重新穿上?”
“想,自然是想!”纪纲摆出一副谄媚的表情,“汤大人,我自然着急,不过您不说,我也不敢催促不是?只敢在心里着急。”
说完表情一变,一脸严肃,“大人请说,今日来找纪某是要抓谁?!”
汤宗闻言又深深看他一眼,心说这才是他认识的纪纲嘛,“纪千户,你若不整出那么多事情出来,说不得现在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纪纲闻言脸色一冷,眼中涌现一丝恼怒,却是一闪而过,很快消失,“汤大人说的是,不过大人放心,奉天殿的案子以后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纪纲全听您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纪纲既然这般说了,汤宗也不得理不饶人了,“纪千户,今日也是谁也不抓,还是提审普密蓬!”
“又提审他?”纪纲一愣,“咱们不是才审过吗?”
“不必多问,速带本官去诏狱。”汤宗懒得与他多言。
“好。”纪纲这次听话了,再也不给汤宗兜圈子使绊子,立刻头前带路,前往北镇抚司诏狱。
诏狱刑审大堂里,依旧是汤宗在上,纪纲还有左镇抚使薛明在侧。
普密蓬被带了上来,今日他的样子可比上次好太多了,虽然依旧蓬头垢面,但好歹眼神没那么呆滞了,看来薛明也是收了收手。
“啪!”
汤宗心中急切,也不要什么前奏了,一拍惊堂木,直接发问,“普密蓬,本官问你,上次你说你们是五月初五从福州府水陆并用,五月二十九到达杭州府,而后走水路,六月初九到的京师,一路不敢耽搁,对不对?!”
“是的,大人。”普密蓬用暹罗语回答道。
汤宗又问,“从福州府到杭州府,水陆并用,你们带着四面佛这么重的贡品,用了二十四天倒也说的过去,但你们从杭州走水路,六月初九才到的京师,陆路七百里,水路也不过千里,你们却用了整整十天时间,你们路上到底还干了什么?!”
翻译将话传给普密蓬,普密蓬一愣,赶忙解释,“大人,在福州府因为走的是陆路,没有耽搁,稍作休整,第二天就在福建按察使司官兵的护送下出发了,但是在杭州府走水路的时候,因为江南运河航道堵塞,耽误了三天时间才出发,实际是用了七日。”
“原来如此!”汤宗先是惊讶,而后恼怒,大喝一声,“三法司会审和上次提审于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不容他不火大,如此关键的讯息这普密蓬现在才说出来,居然经历刑部、三法司、锦衣卫连番审问,都没有被觉察,都被他以“稍做休整”给带了过去,谁也没有意识到。
汤宗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想法,他看着普密蓬,心说这除了众人都将刺驾案的注意力放在了发生地和贡品停留时间最长的京师意外,暹罗使团的几个副手,外加护送他们前来的千户陈大柱,却都没有提起在杭州府停留三天的事情,这不得不让人多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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