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雾影术第三次施展,饶是极尽全力的遁逃,再现身时左侧肩骨已然感觉断裂了,来不及疼痛龇牙,那硕大狼头自身后咬来,整个躯体直接被叼咬在半空,原来玉狰子早已算定钟紫言落脚地,此时一支獠牙插入右腿,下一刻就要闭口咬合。
擂台下的姜玉洲见此情形,蹭的站起身就要上台,临脚踏出,见被虚影狼头叼咬的钟紫言第四次化作水花消失,心里疏松口气,拳头握的紧紧的,恨不得上台把那玉狰子碎尸万段。
场面完全是一边倒,围观上万修士在最初以为钟紫言能蹦跶一段时间,现在看,都在算着钟紫言能活几秒几息。
剑谷北侧看台,司徒业心有忧色,看了看一旁端坐平静捋须的陶方隐,心想,赤龙门这老祖当的,真是泰然自若。
赵胖子时不时便要‘唉~’叹口气,吴夲听得不耐烦,凝眉皱了一眼他,他看了看平静观战的陶方隐,指着场间尴尬笑道:“这真是势均力敌啊!”
不仅是首列几位金丹鄙夷他,连后排那些有头有脸的势力席位的筑基修士们,心里也都在笑“这赵胖子为了不得罪人,连‘力量悬殊’都能说成‘势均力敌’,真是委屈了他。”
拓跋南天双手环胸,赤裸裸问向陶方隐:“陶老道兄,你家这位看来撑不了几个回合,你为何如此镇定,难道是已经选定了下一代接班人?”
陶方隐头都不回,只捋须缓慢眨了一下深邃眼眸,眼角皱纹褶起,说道:“乾坤未定,你怎知谁是黑龙?”
四位金丹心头皆是一震,都在想难道场间还会有什么变故?
有没有变故其实连陶方隐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今日说什么也得信钟紫言,以往存的那些事到临头出手搭救的心思,因为有拓跋南天的出现,已然无法实施。
修真之人,终究还是得自己来面对劫难,何况这次生死斗擂完全是钟紫言自主约出的。
在拓跋南天看来,钟紫言基本是没什么反抗之力,这次自家的老谷主赢定了,自己来震场完全是多余的。
擂台上,钟紫言黑白玄纹道袍已然浸染成血色,发丝散乱,周身满是血煞浓氲,外场人看来,赤龙门这位中年掌门人,这时已经不像是道家修士,看那双愈渐星黑的眸子里闪着血气,好似妖魔一般。
反观玉狰子,须发后扬,倒显得风姿绝尘,老来一身道韵,更像在斩妖除魔。
玉狰子此时感觉钟紫言的灵力快要枯竭了,因为一般筑基初期的修士,连续逃命闪躲那么多次,遁身术法本就要消耗很大灵力,此时不犯晕厥已属特例。
“给过你机会,既然不抓着,便受死罢!”玉狰子狞笑闪身,他本体与狼头即刻融汇一处,一头赤青巨狼衔着狂暴的水火灵波冲向钟紫言。
钟紫言抬着疲惫眼球,精神猛一震,默念:仙风云隐!
在玉狰子所化巨狼冲近的前一息,瞬间消失不见,玉狰子以为他又是勉力施展的水花雾影术,不料这一次,钟紫言久久不再显身。
所化巨狼变回人样,玉狰子微微呼着气,双目扫过擂台八方,神识也尽力感知,竟然连钟紫言的一丁点儿气息都感知不到。
十息一过,青白色龙卷风刃自玉狰子头顶钻刺而下,当头震呵之言:风卷尘生!
玉狰子心神操控本命狼灵虚影向上咬合,那风卷尘生之力竟然直接将虚影拉扯入漩涡,狼头呜咽嗷呜,吃痛闪离,玉狰子脑袋微微向前一闪,风力形成的钻刺直接刺入他的脖颈内。
紧接着,血猩煞气疯狂顺着他的皮肤直灌其经脉血肉,玉狰子吃痛反手一抓,如钢爪一般的枯手直接抓住隐匿无声的钟紫言喉结。
被人抓住自然就显了身形,钟紫言没想到这老不死的竟然能在脊椎受制时反手控他,如今咽喉被抓,下一刻只需轻轻一捏,自己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人手里,生死一刻,喉骨下移,同时已经感受到玉狰子狠狠捏紧的钢爪。
脖子上如利刃切开口子,鲜血内附带着浓郁煞气,顺着玉狰子的那只左手直接喷涌流满他全身。
两个血淋淋的人各自不曾放开,钟紫言右手握着玉狰子左手极力卸劲,左手变化灰白色直插玉狰子胸膛,进去半寸后遇到阻碍,钟紫言双目瞪大,满是血丝,狰狞怒笑:“吾活至今,从未如此舍生,今日以后,但凡存留性命,再不惧你这等白耗光阴之辈,去给吾妻陪葬罢!”
疯魔后的人何其可怕,既然被握住了脖颈,既然已然断裂血口,索性半边皮肉血管都不要了,用力一挣脱,留着剩余的气力运转灵气将流出的所有鲜血都汇涌去玉狰子伤口处,灌入他的体内。
趁着头脑还有意识,识海本命云息鲸发出震撼灵魂的鸣叫,【稳心劲】【云息心】同时发动,挣脱呆滞一瞬的玉狰子掌控,钟紫言向后踉跄五步跌倒在地,捂着脖子斜眼瞅看玉狰子,那眼神,是赌徒亡命下注的眼神,不到最后一刻,这条命一定要活,即便最终会死,也要死在那老贼后面!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