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髡激动的一把扯开衣服,他外面穿着长褂,看似斯文体面,但这初冬季节,里面却任何衣物都没有。
而且敞开衣服露出的胸膛,竟然一块好皮都没有,大大小小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疤,有陈旧的,也有新鲜的,有的甚至还冒着血。
从形状来看,有的是挠出来的血道子,有的则被硬生生抠掉了皮肉,甚至还有烧伤,烫伤……
如此触目惊心的‘证据’惊到了堂上所有人,夏天佑也立刻收起了玩笑之心,因为这些伤疤看起来实在让人惨不忍睹,施暴者更是丧心病狂。
“大人,这都是这恶婆娘带给草民的,草民虽是赘婿,也做好了被欺负的准备,但她实在太过残忍,草民能受得住欺负,却也不想丧命啊,还请大人救草民性命。”徐髡以头杵地,失声痛哭。
不等夏天佑开口,旁边的大飞柱顿时叫喊起来:“大人万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我这夫君向来有癔症,这是街坊四邻人尽皆知的,总是说一些妄想出来的时候,还会伤害自己,晚上起来吃生肉,梦游走出十几里,这些都有人能证明,这些伤口,都是他发癔症时自己造成的!”
夏天佑当即就想骂她胡说八道,但身为府尹,代表着律法,做事儿自然要讲证据。
现在飞柱赵氏说的有条有理,甚至还有人证,而且,她说的这种半夜起来吃肉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学名叫做,梦游嗜食症,也叫梦食症,是后世经过科学人证的一种疾病。
自虐也是一种心理疾病,在后世也不稀奇。
夏天佑立刻说道:“你们说得都不算,传仵作来验伤!”
仵作是他从黄岭县发掘的人才,经验丰富,可是面对如此凌乱的伤疤,多是抓挠形成的,说是他人所为也行,说是自己所为也可,一时间无法分清是虐待还是自虐造成的。
夏天佑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但因为刚才飞柱赵氏臭不要脸的一番说辞,让他心里更倾向于徐髡说的是真的,可是没有证据支持啊。
见到夏天佑为难,徐髡咬着后槽牙说:“大人,小人还有一项证据,足以证明小人是被人虐待的。”
“哦?什么证据,拿出来,若是有指向性,即便你是赘婿,也是人命一条,是本官治下子民,自当为你做主。”夏天佑说道。
徐髡瞬间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咬牙道:“大人,能否请仵作与小人去后堂验看。”
夏天佑皱了皱眉,这多半是难言之隐,他一摆手,同意了。
这一下,飞柱赵氏瞬间有些慌,弱弱的对夏天佑说:“大人,拙夫的情况很不正常,他的话您不可轻信啊,他这次突然出走非常突然,明显是癔症状态,所以小女子匆忙赶来,其实关于拙夫的情况,家父,甚至邛图县的县令黄大人,都可以为小女子作证。”
“你爹是县丞,是县令的助手,估计私交不浅,若是串通作伪证,也不稀奇。”夏天佑说道:“你也不用搬出他们来游说本官,本官断案只重证据,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枉顾坏人!”
“小女子自是不敢蒙骗大人,只是拙夫真是精神异常。”飞柱赵氏无奈的说。
夏天佑没搭理他,而是耐心等着仵作的报告。
等了好一阵子,仵作才回来,手里拿着个绢帕包裹,神色古怪,有痛恨,有怜悯,还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