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都堂排班,都是排到两宫那边。
这就是政治。
苏轼听着,赞叹不已:“若如此,届时我当请存中遣人至登州教之!”
载货百石?只是轨道马车的常规水平。
谁叫他沈存中是先帝特意磨去棱角,留给当今的‘周亚夫’呢。
“都是母后教导的好。”赵煦奉承着
“六哥……鬼章如何处置?”向太后提起了,那个被押送入京的青宜结鬼章的处理。
这就更罕见了。
无论是对北虏、西贼还是吐蕃、交趾、大理,都处置的很得当。
那么,赵煦就只能捏着鼻子,认可他的行为,并假装他真的是大宋忠臣。
满招损谦受益!
他的内心,依然有着骄傲。
感谢我赵佶大哥送的大礼包!
西北战略毁于一旦!
典型的‘不知三军之权,而统三军之任’。
若能合理开采,光是收矿税,都能让登州岁入大涨。
这叫越次召见!
国朝度量,以九十二斤半为石。
地缘政治,是不能感情用事。
“不瞒龙图,如今专一制造军器局中,正在研究更堪用的,专用于轨道之车轮、车轴,若是成功,再用上挽力更强的挽马,明年的轨道,当能载重两百石!”
自以为得意,却不知西夏人都快乐开花了。
张方平和苏颂都和都堂打了招呼,都堂那边才会插手,右相吕公著直接跳过程序,将他安排到明天早上早朝入觐,以方便他可以尽早完成述职,尽早回任登州,免得误了今年磨勘。
像他这样,不过几天就能摇到入觐的号的情况是很罕见的。
矿山中,甚至可以不需要马匹牵拉。
一旦没有青唐吐蕃这个竞争对手,丝路的收入,大部分都得落到党项人手里。
苏轼看完,旋即面向皇城方向,拜道:“臣谨奉敕!”
吩咐完此事,向太后就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六哥,都堂今早上报了朝官入觐的排班。”
这叫什么?
资敌!
一百石,就是九千两百五十斤!
但还不够深刻,也还不够惨痛。
乃是介甫相公当年享受的待遇!
而且,一定是官家亲自干涉才能有的结果,这就苏轼顿时受宠若惊了。
虽然阿里骨这样做是很恶心。
“诺!”
很多时候,官员回京一个月,才能排上号。
一般,都是关系户专有。
原因很简单。
好汉们只想找金子,发家致富。
一种需要抛弃个人感情,一切依从国家利益与社会现实而规划、组织起来的国家行为。
阿里骨只要存在,就能对西夏人构成掣肘。
可,政治本来就恶心。
同时,青宜结鬼章,还是青唐吐蕃的大贵族。
后面是标准的都堂省劄落款格式:右劄送知登州苏轼,然后是时间:元祐元年十月壬辰,接着就是吕公著的花押,以及尚书右仆射的官印。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和谁讲聊斋。
骄傲之情,已是溢于言表。
故,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
毕竟,乌台诗案他虽然被整的很惨。
向太后听着,含笑道:“六哥安排,甚为妥当。”
赵煦颔首:“儿在宫中,早听过苏轼的名字了,奈何一直缘锵一面,见一见也是好的。”
此时,一列挂着七八个车厢,里面装满了各色货物的如同蜈蚣一样的怪物,在四匹马的牵引下,沿着眼前的轨道,缓缓而过,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比起那些哼哧哼哧,经常堵塞道路的太平车,起码快上了三五倍不止。
“这起码装了百石货物了吧!”苏轼咂舌不已。
所以,即使青宜结鬼章拒不配合,赵煦也无法杀他。
这孩子在外交军政之上,确实是很有天赋。
但苏轼却盯上了好汉们发现的那些铁矿、锡矿、铅矿。
如今的朝中,除了都堂诸位相公,以及那几位经筵官外,文臣之中,以贾种民所知,如今仅有沈括,拥有可以跳过一切程序直接求对的特权。
但,吓坏了青唐吐蕃的贵族,就不好收场了。
赵煦略作沉吟后,就道:“且先在同文馆中看押着吧。”
所以,阿里骨再怎么反复横跳,表演他那薛定谔的大宋忠臣人格。
就是犯下了这最严重的战略错误!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负,不知己不知彼,每战必殆。
只是……
苏轼连忙对皇城方向拱手道:“圣上恩深似海,于臣形同再造,臣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只能粉身碎骨,为官家效死!”
一看就知道,完全是敷衍,根本不是阿里骨本人写的。
国朝之制,文武官员回朝入觐,都是都堂排班。
这能省却多少人力?节省多少成本?
一旦如此,登州有望成为一个冶铁大州、强州。
没办法!
无论是谁,被人拿着阳燧,倒查自己十年、二十年的文字。
在西夏未灭,而大宋的实力,不足以控制青唐地区,并将触角伸向西域的如今。
而他若配合赵煦,甚至可以在汴京与其家人团聚,安享富贵。
但现在,宫中却降下旨意,将他的入觐时间和地点全都改了。
国朝过去,载重和运输能力最强的是太平车。
赵煦提起笔,在阿里骨的请罪书上批示:鬼章悖逆,与卿何干?卿于青唐,可安心戍边,朕已诏熙河,赐卿钱帛与茶若干,以赏卿忠。
而西夏控制河西走廊,可以直接和西域做生意。
心再大的人,也会吃到教训。
最紧要的是,太平车要八匹马才拉动。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哪怕是执政,他也照喷。
比如说前不久,张璪和林希的舞弊案,就让在陕州给司马光写神道碑、墓志铭的苏轼听说后,大加鞭笞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