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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汉骧正文卷后记章武五年冬,洛阳车骑将军府。

入夜后,宾客散尽。

宽阔大厅内,只剩刘备、关羽、张飞。

没外人在场的时刻,这里便没有皇帝、将军,只有生死兄弟。

三人喝着煮酒,聊着昔日往事,时光仿佛回到桃园。

张飞喝得开怀,腮边胡须、胸前沾满酒渍。

身旁刘备帮他整理,见张飞须发又白了不少,便心疼提醒:“三弟今日做六十寿,怎还和少年一般不羁?”

“嘿嘿。”

张飞憨憨一笑:“俺是弟,陛下是兄,弟在兄前,永远长不大”

“河西胡人作乱,自有孟起去处理,你别操心了.”

“那怎么行?”刘备话没说完,张飞便脑袋直晃,“马孟起是俺副将,岂能独让副将陷阵?”

“三弟听大哥的话,我不也把征辽东之事,交给文长去办了?区区纤芥之疾,哪值得我们兄弟出手?”

关羽说话时捋动长髯,他原来那飘逸的美髯,也被斑驳渐变的颜色,打上了岁月的印记。

美髯公也老了,但那份傲气依旧不衰,他劝完张飞不待回答,又紧跟着追问:“云起去了交州几年,中途就来过洛阳一次,你那好女婿也不来么?”

“额”

张飞还没解释,刘备抢先为龙骧说话:“不必为难云起父子,毕竟交州距离中原太远,往返一次都要半年,再说也没什么大事.”

关羽也不是真生气,而且还经常关照桥伷,他是觉得亏欠龙骧。

龙骧急流勇退,会惹得外人猜忌刘备,关羽清楚兄长人品,所以才经常念叨。

“谁说女婿不惦念俺?给你们看点好东西。”

张飞突然神秘一笑,起身走到殿门外交待了几句,然后又走回原位坐下,看得刘备、关羽云里雾里。

“莫不是有什么珍宝?”

“三弟可不爱财,子坤不会送俗物。”

关羽凤眼看向刘备,却得到否定的答案,于是盯着张飞追问:“三弟,究竟是啥?”

“嘿嘿,很快就知道了。”

不多时,几位侍女手捧托盘娉婷入内,将烤好的生蚝端上案桌。

刘备、关羽还过没几天好日子,所以没有机会品尝到此物,两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张飞拿起一个递给刘备,笑脸盈盈说道:“子坤来信说此物为蚝,是在朱崖州海里采的,昨天快马刚刚送到洛阳,俺试吃之后觉得甚为鲜美,大哥也快品鉴品鉴。”

“是么?”

刘备犹豫拿在手里仔细端详,龙骧组织人捕捞晾晒的海鱼干,他吃过几次觉得海鱼味太腥,谈不上难吃也说不上美味。

关羽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口味上,适应能力都极强,所以没有半点犹豫,自己拿起一个就开吃。

“果然鲜美无比。”

关羽咀嚼吞咽虎躯一震,随后望着张飞打趣:“三弟,如此稀罕的美味好物,适才怎么不放到寿宴上?也可以顺带夸夸你女婿。”

“放寿宴上?”

张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解释道:“子坤也才送来两百只,都不够俺麾下将官塞牙缝的,所以俺才在大宴之后开小宴。”

“原来如此。”

刘备跟着吃了蚝肉,甚至把汁水也喝了,然后好奇又问:“朕觉得两百只也不能独享,应该让孔明、子龙等人也尝一尝,按说云起不是个小气的人,可他为何”

“嗨,听说此物采摘不易,且长距离运输容易坏,云起也是今年发现产蚝地,子坤在信中让俺们先尝,如果合两位兄长的口味,他明年冬天就多送些,今年俺们先痛快一回。”

张飞说完一手抓一只开吃,又做回放飞自我的张三爷。

刘备捋着胡须轻轻颔首,自言自语说道:“看来在交州生活也不错,起码有这种中原难吃到的美味,长文数次找朕求情,说司马仲达不适应岭南生活,朕看他一家人日子必定逍遥。”

“就是,就是。”

张飞点头附和:“陈长文昔日弃大哥而去,等到俺们打回中原他又来投,大哥再次重用算给足了面子,司马仲达是云起点名要走,就是永远不回中原也不关他事。”

“三弟今日过寿,咱们不提别的事,二哥和你比比,谁吃蚝更厉害。”

“不是,二哥你慢点,这是俺女婿孝敬的”

三人其乐融融、把酒言欢,而刘备提到逍遥的司马懿,也确实过上了‘自在’生活。

司马懿一家住在朱崖北部,但他们到这里跟流放没有区别,没人供养只能靠自己务农为生。

若不是张春华为人勤劳,司马一家早就饿死在岛上,而司马懿经常站在海边北望,希望对岸的徐闻有船来接自己,奈何就是他站成‘望夫石’,也不可能有船敢带他走。

一天傍晚,张春华发现养的鸡少了一只,而本该赶鸡进笼的司马懿,此时又在家北边‘看海’。

张春华抄起墙边一根破竹竿,气鼓鼓地向司马懿的方向跑去,她边跑边骂:“司马仲达,你这天杀的,老娘今天跟你没完!”

“夫人你听我说,咱们得忍下去,长文他们必会想办法”

“忍也得吃饭,还不与我找鸡去!”

鸡飞狗跳的日子,几乎每天在上演,司马懿一肚子才学,似乎只能说给大海听。

那时的朱崖州荒蛮少路,司马懿也从未去南边探索,他不知道自己惦念的龙骧,其实在岛南建有一个‘度假地’,每年冬天都会和家人小住。

在张飞过寿的同时,龙骧与二桥也在海边沐浴暖阳。

微风习习,沙鸥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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