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你怎么想的?”江玉泽看向一直沉默吃东西的二丫。
她仿佛游离在饭桌之外,讨论的事情和她无关,是不明白吗?
南枝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睛看着小叔叔,“我不知道怎么想。”新阁
江玉泽嘴角含着笑意,气质疏朗,跟一桌子的庄稼糙汉气质不一样,如鹤立鸡群一般。
江玉泽一看就是心里有成算的人,不少人给他说亲,都被老钱氏拒绝了。
江玉泽说道:“去了程家,你喜欢吃的鸡蛋和糖糕都有,能吃饱,不会饿肚子了。”
南枝愣愣地看着江玉泽,问道:“会给我吃鸡蛋和糖糕,会让我吃饱?”
江玉泽点头:“对的。”
南枝摇头:“不相信,二丫不相信,小叔叔,奶奶,爷爷,爹爹,娘都不会给我吃鸡蛋和糖糕,别人为什么会给我这么多好吃的。”
南枝摇头晃脑把家里人都点名了一遍,并且非常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们要把我卖给拍花子。”
江玉泽:……
他可算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被孩子气成那样,提起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童言稚语,是小孩子的逻辑,可这样的逻辑,居然让读了那么多书的江玉泽,居然都无法反驳。
以亲人为标杆把关系延伸出去。
亲人都如此,不相信跟自己没关系的人,会善待她,她小小年纪居然对陌生人没有期盼。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是因为对家里人太失望,还是因为纯粹就是没吃到鸡蛋和糖糕,心里怨怼?
江玉泽打量着这个侄女。
饭桌上又又又陷入了沉默中,被点到名的人都是一脸无语愤怒,又无言以对,尤其是老钱氏,那一张老脸气得通红通红的。
南枝:“被卖到拍花子手里,要被挖掉眼睛,砍掉手和腿,我不要被卖掉。”
“你们要卖我,二丫就去山里做野人。”
江良才:……
为什么这个孩子总想做野人。
“去做野人,这个家留不住你是吧,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不给你吃就怨恨,养不熟的白眼狼。”老钱氏破口大骂,“反骨仔,给你好前程你不要,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去做丫鬟。”
南枝捧着碗,小心翼翼喝着粥,“那我就去做野人,我不想被砍掉手脚。”
老钱氏扶额,气得站都站不住,“滚,滚,你现在就滚。”
“奶,让我把饭吃完好不好嘛?”南枝跟老钱氏商量。
“滚……”老钱氏咆哮,尖锐又悲怆,江玉泽连忙安抚母亲,看向了大哥大嫂:“大哥,你怎么想的?”
吴氏直接:“孩子不卖,她这样,去了高门大户也是死。”
这孩子一张嘴,可能会被人打死。
也许是这段时间孩子太不听话了,老钱氏要把孩子弄走,谁知道孩子是卖给谁的?
“大哥呢?”江玉泽看着老实巴交的大哥,“大哥,我们是亲兄弟,二丫也是我的侄女,怎么会卖给拍花子。”
“大哥可以跟着一起去。”
南枝看着父亲,清凌凌的,不含杂质,没有哭,没有闹,似乎已经完全做好了去当野人的准备。
江良才:……
为什么,为什么他最近总是要面临两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