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灾的谶言已持续很久。
就像一柄利剑,始终高悬于苍穹。
没人知道具体在哪一,甚至许多人都怀疑其真假,但却实实在在带来了改变。
大梁朝分崩离析。
朝堂与江湖风云变化。
许多人家破人亡,
许多人命运骤变……
元辰十四年,立春,二月初三。
太阳照常升起,就当许多人已忘记这个谶言的时候,大雾灾突然降临。
这一刻,满城寂静。
所有人都在抬头观望。
看着这地俱变,有人震惊,有人惶恐,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则满眼兴奋。
铛!铛!铛!
钟声自皇宫响起,随后御真府、火罗教、各坊市钟声依次回应,连续不断,响彻四方。
轰!
火罗教前院,早已架起的巨大火盆被添入特制香料,陡然升起数丈之高。
西市,鲁相公庙同样点起火盆。
紧接着,各个坊市火罗教庙中全部燃起烈火,在这片昏暗之中,好似星星之火。
琼华殿上,赵冕赤裸着上身,阔步来到露台前,抬头观望。
他此时已年轻不少,满头银发中多了些乌黑,就连脸上皱纹也光整不少,但无论前胸还是后背,都长满了大大疔疮。
疔疮上,全是各种孩童扭曲面孔,不断张嘴,吐出脓浆,似乎在发出无声诅咒。
人面疮,夺丹副作用。
白阎走时,故意留下沥方。
赵冕知道这是陷阱,但他每日处理大连政务,精力憔悴,加上那身体重新恢复活力的迷醉感觉,令他不能自已。
人面疮带来的痛苦,更是可怕,好似时刻有人用刀子,在伤口内搅来搅去。
这剧烈的疼痛,令赵冕额头冒汗,但他看着从苍穹压下的雾墙,眼中只有兴奋的火焰。
这种感觉,
一如当年濒临绝境。
他年少英武,奋起反抗,终成大业。
想到这儿,赵冕仓啷一声拔出旁边长剑,刺向苍穹怒吼道:“夺之基,朕要逆改命!”
“传令,满城戒严!”
“召集群臣,北辰殿议事!”
“大雾灾……”
“朕……等得太久了!”
很快,命令传向四方。
高耸的城门轰隆隆隆关闭。
传令官四处策马游走。
“奉圣上令,各坊戒严!”
“有私自出入者,斩!”
“有私自扰乱治安者,斩!”
“各坊百姓前往坊内庙中祭拜,朝廷定期分配物资,听工部指令指令锻造军备!”
坊墙之上,张彪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迅速关闭的各坊大门,看着听从号令,在街上游荡而过的军队,看着坊中百姓,在坊正和武侯指挥下,进入庙宇祭拜……
三百年玉京城,从繁华到衰败。
而如今,更像是一座大军营!
张彪脑中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
赵冕,这是要发动战争!
二十万边军、城中近百万人口,每日粮草消耗惊人,大雾灾必然导致颗粒无收。
别数年,
就是半年,玉京城也会崩溃。
唯一的机会,
便是发动战争!
…………
“这是大梁唯一的机会!”
北辰殿上,赵冕的咆哮声在回荡。
“雾灾已至,各州道路不畅,是灾难也是机会,他们无法联合,正好各个击破!”
“抢,抢夺各州粮食!”
“抢!趁那些宗门还未发展壮大。”
“抢夺他们的传承!”
“抢夺在大雾灾中生存的法门!”
赵冕的声音,带着狂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诸位,我等皆是凡夫俗子。”
“那些宗门高高在上,视我大梁于无物,却没想到,咱们会兴兵讨伐,破其山门!”
“朕,或许会死…”
“但死前,要见证大梁成为千古神朝!”
“你们,或许也会死…”
“但你们的后代苗裔,将与神朝不朽!”
“大梁万岁!”
大司马陆无极满脸通红,一声怒吼。
“大梁万岁!”
群臣各个激动不已,满是狂热。
之前赵冕突然废弃金银,收拢物资,他们中不少人难免有所怨言,但直到如今,才明白赵冕计划。
玉京城,无疑已到悬崖边缘。
要么,在大雾灾中绝望崩溃,
要么,在血战中浴火重生!
大殿之上,阿罗德也在其郑
老主祭年事已高,终究没挨过寒冬,他接任成为新的大主祭,地位仅在陆无极和刘吉之下,位列第三。
他眼中也升起一股狂热。
宗教与战争,从来就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