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流水席做饭做菜的都是周边食肆找来的,花的钱不少,张周觉得,现在生意还没落实,能省一点是一点。
再是来吃流水席的街坊,是真的能吃,可能是觉得饭菜不花钱,再有荤腥的菜在里面,很多人都是连吃带拿,还有一些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社会闲杂人员混在其中。
张周觉得这钱花得有点冤枉,自家妻儿还没吃顿好饭呢。
刚要出门口,却见朱凤带着几个人过来。
朱凤脸上挂着笑容,四下环顾,似乎觉得周围的环境很新鲜。
“张兄,你果然住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朱凤脸上笑靥如花,腼腆如大姑娘一般。
张周看见朱凤就头疼,皱眉道:“朱公子,你怎么来舍下?我这里寒酸得很,可不是你这样的贵人应该踏足的。”
朱凤笑道:“没有,我觉得这里很好,古朴雅致,街坊也都很热情,要说这人间烟火,在这里瞧得最真切。真是让人向往的好地方。”
张周心想,你是有病吧。
有豪门大院你不住,你居然向往这穷酸的日子?看来你真是好日子过久了,没见过底层人的艰辛,不用多,让你在这里住上个把月的,估计各家连只鸡都不剩下。
张周正想着,果然有一只老母鸡,从圈着的鸡笼里跑出来,然后跑到朱凤面前,稳稳地来上了一泡……
朱凤一时都看呆了。
似乎从没见过这么新奇的活物。
“抱歉,抱歉!”
张周一把将老母鸡的脖子揪起来,把鸡塞回到鸡笼里,然后鸡笼里又是几只鸡在里面扑棱,朱凤看着鸡笼的眼神,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朱公子,我们出去说话吧?”张周毕竟也不能太丢面子,既然是朱凤来了,到街口食肆坐坐,还是可以的。
朱凤笑道:“不用,这里挺好,有农家院的气息,外面的人都是街坊吧?至淳至朴。”
“呵呵。”
张周给朱凤搬过来椅子,还是先前蒋德钟坐过的,朱凤身后的朱大奇接过去之后,还用衣服好好给擦了擦。
无论朱凤有多“亲民”,他手下人对张周所表现出来的淡漠,却是显而易见的。
张周心说,估计你手下的人都觉得你跟我这样的人接触,是缺心眼。
……
……
落座之后,也没准备什么酒菜。
朱凤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正要去京城,接任个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差事,眼下米粮的生意都还悬着,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想到了张兄你。”
“不敢与朱公子称兄道弟,称呼在下秉宽便可。”张周拱手。
朱凤道:“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其实我也不想去,山长水远的,可我祖母非让我去,还让我骑马,限期十天到京城,能累死我。”
“嗯?”
张周皱皱眉头。
先前刚想过小公主将要病殁的事,现在就有个好像挺信任自己的国公家公子要去京城,还特地跑来跟他说一声,这是上天在暗示什么吗?
“这不,也无须你费多少精力,你只需要告诉我这边的人,几时到该出手的时候。无论是赚了亏了,我都不会怪你,我相信你的眼光。事后定有重谢。”
朱凤笑着,笑容看起来还挺天真。
张周眯眼道:“你真信我?”
“信啊!这南京城里,你是唯一一个在我江南米粮丰收的年景,断言粮价会涨的人,你又考中解元,有才有能还有见地……你背后应该还有一位高人相助吧?他能预知江淮水灾,还有东南风灾,这般神人……能给引介一下不?”
朱凤大概也觉得张周的预言有点神奇,神神叨叨地要见张周背后的“高人”。
张周道:“我可以帮你打理一下米粮的事,但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跟你一起做,这取决于你对我的信任与否。如果你真信我的话,那明日再找个地方详谈。”
朱凤笑道:“好说,也别选地方,就我家!明日正好再带你去见内子,你跟我府上的人说卖粮,他们未必会听,只有跟内子说,她吩咐下去,下面的人不得不听从!以后你有事直接跟她对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