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对方回答也很干脆。
朱凤差点就要爆发,毕竟他这次出来也是前呼后拥的,加上门口的锦衣卫,这要是在张周面前落了场面……还称得上是“小公爷”?让我锦衣卫朱指挥佥事以后在京城怎么混?
却还是张周把他拉回来,坐到一楼靠门的位置:“别生事,等入宫。”
朱凤道:“张兄,还是你脾气好,这要是换了我,非……”
张周撇撇嘴,给他倒了杯茶。
说得好像人家阻拦我上楼,没阻拦你一样,还学会把矛盾点往别人身上推?
“喝茶!”
这边人才刚坐下,楼上有人下来,呼啦下来一群,少说有二三十人,上来就气势汹汹围住了张周的桌子。当首一人指着张周道:“他就是应天府乡试解元,我见过他!”
张周和朱凤茶都没喝,当即站起身来。
“干什么?”
孙上器带来的锦衣卫,还有朱凤带来的扈从也赶紧从人堆里挤过来。
这群人,看起来都像是国子监的贡生,一个个文衫笔挺,但却跟气宇轩昂什么扯不上边……张周琢磨,大概这年头的读书人都少见阳光,营养有点不良,怎么看都像一群病痨鬼。
“咳,在下张秉宽,初来乍到,不识规矩,就只是在这里喝杯茶,没惊扰到各位吧?”张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跟这群人纠缠。
其中一名青年,倒显得很阳刚一般,跨步上前,拱手道:“阁下就是江南解元?在下乃北雍贡生林庭,特来求教一二。”
张周看过去。
这人算是一群“病痨鬼”中还算正常的一个,个头挺高,膀子也宽,不过更吸引张周目光的,则是立在此人身后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生”。
倒不是说张周喜欢这调调。
而是因为朱凤从这群人下来之后,眼睛就没再从此人脸上挪开。
张周很想说,知节啊,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咱收敛点行不行?
跟你走在一起,很容易坏我的名声知不知道?
“学问嘛,科场上见!”
张周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拱手道。
“好大的口气,知道这位是谁吗?这位乃是国子林祭酒的二公子,要跟你探讨一下学问,是给你面子!”
旁边马上有人给林庭帮腔。
张周很讶异,这出门标配,还要带个吹牛逼的吗?
随后张周给朱凤打个眼色,意思是……人家都有叭叭吹牛逼的,我这边是不是该你上了?
朱凤马上也会意,一脸趾高气扬道:“国子祭酒怎么了?这位可是大明应天府乡试解元,你们这辈子是比不上他了!”
“哇!”
本来双方就剑拔弩张的,文无第一,文人如果碰上软柿子,不上去捏几下,都体现不出自己的能耐。
而张周因为是例贡出身的解元,更会被人当成是软柿子中的烂柿子,怀璧其罪,人家好不容易逮到你,还不赶紧把你比下去彰显才华?
朱凤其实觉得自己很诚恳。
张周给小公主治病,还是江南解元,以后还能得到皇帝的器重……说一群贡生这辈子比不上,这根本不是夸张看不起你们,而是陈述事实。
但在对方听来,这叫板的意味也太明显了。
“知节兄,低调,低调!”
张周也觉得朱凤这牛逼吹得有点过。
人数上本来就不占优,你还这么搞,你是以后不打算让我进国子监地盘?
虽然我自己也不想去,但以后可能是不得不去,以后让我单独怎么面对这群人?他们还不把我撕了?
林庭倒也没多怒,只是略带不屑道:“张解元,你是应天府解元,而这里有各地来的贡生,多都是举贡,才学上都难分伯仲。不知可有兴致,与我等上楼一同论道?”
“没时间。”
张周也很诚恳,但他的言辞,跟朱凤的,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让开,让开!”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粗莽汉子的暴喝之声,却是有大批的锦衣卫进来,而在其后,是戴义和行锦衣卫指挥使事的牟嚣。
这下这群贡生可就怂了,因为来人可不像孙上器等人一样是便衣,而是纯正的飞鱼服绣春刀,光这架势就够唬人的。
“张解元,朱公子。”
戴义见张周在,根本不去留意那群贡生,因为那跟他的差事无关。
张周拱拱手:“公公来了,这是有事?”
“咱路上说,路上说……马车都备好了……这些是……”
戴义一抬头,眼前有点花,恍然意识到,怎么周围还有这么一群书生呢?
张周道:“初来乍到,跟各地的贡生探讨一下学问,正打算坐而论道,这不您就来了?走吧!”
“张解元一来就能跟本地士子打成一片,您人缘真不错。”
瞧这恭敬的模样,连一旁的朱凤都心潮澎湃,估摸着宫内着火的事是被张周给言中,他不断扯着张周的衣服,想跟张周说什么又不能说,甚至都顾不上去瞅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
戴义亲自在前引路。
而张周这才回头笑看着刚才下来惹事的贡生,露出个“你们能奈我何”的表情,跟着戴义出门去。
这群贡生此时也很懵逼。
不是说好了要下来比试才学的?
这群锦衣卫是从哪来的?还有那个老太监模样的人是谁?怎么就把人给带走了?
不按套路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