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整个园子基本都被清理干净,除了霜夜木种外其他种子也都被妥善安置。
而兔爷,则在盯着霜夜木种发呆。
楚门头一次见这只兔子流露出如此神色,就像人一样复杂深邃,仿佛它与这颗树种间存在着什么离奇的故事。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他凑上去问。
兔爷被惊醒,甩了甩耳朵,然后转身往洞口走。
楚门顺着它的方向看过去,猛然发现洞口被扩大了一圈,刚好能允许他通过。兔爷就蹲在门外,摆出一副请君入洞的架势。
“你什么时候干的……”
楚门嘀咕道,捡起树种问:“所以要把它种在里面?”
兔爷点头。
“可这是一棵树……”楚门迟疑道:“你确定要种在窝里?”
兔爷依旧点头,并且率先钻了进去,留给楚门一个不断蠕动的肥硕屁股。
如果我用指头戳它一下会被抓成什么样子?
他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吧,这简直是魔鬼的诱惑。
“我真怀疑你会捣药,下面是广寒宫驻泰沃里亚药理研究所……”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也钻了进去。
然而这一进去他就惊呆了。
就跟《桃花源记》里写的一样,初极狭,才通人,复爬十数步一下子开朗……
兔子窝既宽敞又干净,高至少三纳尔,四周零零散散生长着类似榕树的植物,向上的枝条像蛛网,一部分扎进土里,一部分交织成兜状,将上方的泥土牢牢锁在里面。
地上种着各色荧光菌类,以蓝色、黄色为主,地面上最常见的红色在这儿竟然一个都没有,而且菌类也大都是楚门没见过的品种……
见他停在原地发呆,兔爷转身叫了声,楚门连忙跟上去。
刚才的房间似乎是“暗室”,穿过又一条狭窄的通道,面前突然明亮。
光线来自头顶,但是却不像地表那样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色……楚门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头顶是一块半透明的巨石,月光正是经由它滤过才洗掉血色,因此打下来时变得清冷皎洁。
屋子里的植株大都是楚门见过的,比如愚人椒和罗兰之血。
然而它们也变了颜色,其中流动的汁液不再是岩浆色,转而厚重如水银,外观也一改赤红,变成了白色。
“吱!”
兔爷叫了声,爪子拍打着地面,示意楚门把树种种在那块石头正下方,月光直射的地方。
“这棵树会长得很高,你确定要这么做?”他迟疑道。
成年的霜夜木有足足五纳尔高,可这间屋子也和暗室一样不足三纳尔……
兔爷不耐烦地叫了声,催促他搞快点。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是专业的……”
楚门把树种栽下去,估摸着时间快到了,便准备离开。
“如果这批种子收获了,我们五五分成怎么样?你一半我一半。”他问。
兔爷想了想,艰难地抬起一条腿……
楚门发现它的后脚掌竟然是四趾!
合着这是四六分的意思?我竟然被一只兔子还价了……
“我四你六?不行不行……”楚门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五五分!”
兔爷坚定地摇头,并亮了亮爪子,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不能再商量了吗?”楚门苦着脸问。
兔爷点头。
“行吧……”楚门最熟练的就是放弃了。
“你说四六就四六……”
……
四分钟后,楚门气喘吁吁地跑回门前,透明门扉上还剩2分钟。
他整理好衣服头发,确认没有沾染泥土草茎一类,并将兔爷划破的衣物掩饰起来,然后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完。
这是最后一项测试,即搞清楚这个倒计时到底是什么。
假如是门“存在”的倒计时,那么多半会示警,他会尽可能第一时间推门回去。
假如压根没有示警,把他关在了这边……
那就关着吧,他还真没半点法子。
不过比起这些,他更相信另一种可能……即“时间保质期”。
……
时间减为0,门依旧存在,楚门松了口气。
他默数70次心跳,然后推开门。
睁开眼,楚门第一时间看向墙上的挂钟,距离他上一次离开只过去了一分钟左右。
“很好……”
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