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留在马车上等着陈山河来接。
江拾月肚子开始咕咕叫。
“给!”
江拾月掀起盖头,李春天手里捏着一块马蹄酥递给她。
“哪来的?”江拾月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来,小口的咬,尽量不让点心渣落在衣服上。
“你家新郎官交代路征买的,说怕你饿。”李春天打趣道,“没想到陈营这么贴心!”
阳阳默默从身上装书的小书包里掏出一玻璃瓶牛奶放在江拾月面前。
这种玻璃瓶牛奶,只有公社的商店才卖,牛奶一毛,瓶子三毛,相当于押金,喝完得退回去。
江拾月接过来喝了点儿。
肚子里有了东西,整个人感觉好了不少。
等江拾月吃完东西又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唢呐重新响起。
江拾月忙把盖头盖上。
听见七舅公指挥人搬着圈椅放在地上,要放对方向。
江拾月实在不知道这种连方位都要讲究的流程到底是习俗还是封建。
“新娘下轿!”七舅公拉长了音唱喝。
陈山河掀开门帘把江拾月抱到圈椅上坐着。
有几个妇女围过来,其中一个把一根新鞋带搭在江拾月肩膀上。名曰带子。
等她们忙完,陈山河抱起江拾月往院里走。
到院门口,上方噼里啪啦开始放鞭,同时有人从上面往下撒瓜子花生糖块。
陈山河略略侧身,仗着身高优势牢牢把江拾月护在怀里,不让她被鞭炮溅到、糖果砸到。
到了院子里陈山河放下江拾月。
红盖头只是一层薄薄的绸布,隐约能视物。
看热闹的人几乎塞满了整个院子。
七舅公拿着红贴唱着江拾月依旧听不太懂的词。
意思大概就是陈山河如何如何好,江拾月如何漂亮、贤惠。大方。两个人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于今天结婚。
讲话也是掐点儿的,七舅公等到八点五十八分,开始喊:“一拜天地!”
陈山河牵着江拾月的手,弯下腰。
围观群众鼓掌喊好。
“二拜高堂!”
陈山河扶着江拾月换了个方向对着陈定国和吴秀娥弯腰叩拜。
陈定国和吴秀娥连声喊好。
“三夫妻对拜!”
陈山河跟江拾月面对面低头弯腰。
两个人的头在半空中轻轻碰了下。
江拾月说不清那一刻的感受。
在上辈子,婚礼变得偏西方化,整个婚礼变得更有仪式感。
但是江拾月一直不太喜欢。
因为新郎新娘在台上配合司仪煽情、拜堂、扔捧花走流程,宾客在下面吃饭看热闹。
让江拾月觉得自己像马戏团里给人表演的猴。
等婚礼仪式结束,新郎新娘挨桌敬酒,敬一桌走一桌。
一整天下来又累又饿。
感觉是自找罪受,折腾自己愉悦别人,还不如去旅行结婚。
结婚是自己的事,两个人在一起才开心。
可这一刻,遵循着古老的成婚仪式,拜天地高堂,江拾月突然感觉到了婚礼存在的意义。
“礼成!送入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