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捣碎成泥,用来塑化眼前的这尊泥胎神像,他们更加畏惧被发配去‘填坟’!
七八个匠人站在泥胎神像正前方的木架上,他们不断地以各种工具在泥胎面孔上勾勒出五官,那被勾勒出的五官,往往在几个呼吸之后,就又消隐下去。
可到了这个时候,却也不能放弃。
这时候他们也再找不到第二座新出现的庙了!
匠人们合力运用着种种工具,又一次地在泥胎面部勾勒出了一副五官,他们随后停下动作,紧张地看着泥胎被勾勒出五官的面孔。
那副五官停留在这尊泥胎神像的面部,停留了较久的时间。
众人见状,木然的面孔上隐约流露喜色。
但他们先前经历了许多次的失败,更怕自己高兴得太早,是以大都仍木着个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泥胎的面部。
在他们的注视之下,那泥胎的面孔之上,忽然传出细微的声响。
咔嚓。
哪怕只是如此细微的声响,在今时落针可闻的庙堂里,依旧如此显眼。更何况,这种像是甚么东西破碎了的声音,自开始响起之后,便再未停歇!
咔嚓!咔嚓!咔咔咔嚓嚓――
持续不断的破碎声从泥胎周身各处响起!
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交织在泥胎面孔之上,并从面孔处往周身蔓延!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泥胎周身各处已是裂纹丛生!
它的面部更是猛地剥落下大块大块的泥壳!
“彻底完了!”
“五次机会,都不能送神上山――”
“咱们齐家血脉,这次全完了啊!”
人声沸腾!
伴随着阵阵悲恸惶恐的叫嚎声,聚在庙堂内外的这些人脸上,终于不再是一片木然,渐渐有了恐惧、悲伤的神色!
匠人们站在木架子上,满脸绝望,看着前头不断崩脱下一块块泥壳的泥胎!
虽然此前四次塑造泥胎,他们均未能在一定时间内令泥胎显神,继而送神上山,但前面四次他们每一次至少还能砌造出完整的泥胎神像,唯独这第五次,他们不仅未能塑造出完整的泥胎神像,甚至于连这具泥胎完整的部分,此时也纷纷破碎了!
这是天意!
是天不愿叫他们齐家人活着!
咔嚓!
那泥胎面部的泥壳,一块接一块地剥脱了。
但有匠人却注意到,那剥脱的泥壳之下,并不是已经固化的泥料――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出现在相继剥脱去的泥壳之后,那张英俊脸孔上还沾染了些许金漆,片片金漆在匠人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渐渐消隐在那张面孔之下。
下一瞬,那一张面孔猛然睁开了眼目!
赫赫血光萦绕在他眼目之中,顷刻间铺张成汪洋血海!
“显――神――”
一直关注着泥胎变化的几个匠人,惊声叫喊,然而,他们话都未说完,眼前这尊疑似‘显神’的泥胎,竟转动着脖颈,自行站起了身!
咔嚓咔嚓!
无数泥块从他周身脱落!
他提起了膝前横着的方天画戟,那本是木雕泥塑的方天画戟,此下竟完全化作霜白色,森然凛冽、令一切归于死寂的厉诡刑杀气息从那柄方天画戟之上爆发了出来!
席卷当场!
以这尊拔地而起的‘神灵’为中心,最为靠近他的匠人们被厉诡刑杀法性席卷而过,顷刻间身首分离,而后,靠近那些匠人们的‘人’,又再一次如被割的麦子般一层层倒下,倒下的尸身,一层一层往外不断蔓延开去!
“伥鬼之类,也想捏造我?!”
苏午浑身爆发出枯寂灭亡的气息,此时这死亡的气息,却也与厉诡刑杀法性气息交相辉映,统谐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