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万此子,能够屠尽金岭赵家,本领不弱,欲要杀他,至少要道基境巅峰!”
他沉声说道:“这般修为,能用以作为死士,还不怕反噬……以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调动不了罢?”
王妃冷笑了声,说道:“墨儿的姥姥,她老人家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姥姥的,可比你这当亲爹的,更心疼孩子……”
“……”
镇阳王闻言,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他脸色依然有些难看,终究叹了一声,旋即挥袖而去。
在他心中,暗自念道:“这母女二人,皆是妇人之见,终是短浅,只有喜恶,不识轻重!”
如此想着,更觉烦躁,待走到院中,才见另一人来报。
“高主簿,已答应了。”那人低声道。
“很好。”镇阳王神色如常,似乎早有所料。
“但他还要高三十五。”那人又道。
“给他。”镇阳王应道。
“但高三十五,似乎不愿回到宣阳高氏。”那人又迟疑了下:“属下派人去接,他隐约有些害怕,想要见王爷一面。”
“告诉这小子,高主簿已为我镇阳王府所用。”只听得这位王爷,平静说道:“他不想成为高家的祭品,就要跟高主簿,争一争这活路!”
“争?”那人有些诧异。
“他比高主簿有用,那本王就能保他。”
镇阳王这般说来,又叹了声,吩咐道:“另外,最近盯住开阳山方面,想必那个初具名声的陆万,该是要死了。”
陆万自从金岭赵家一战,名传各方,被誉为旷世之才。
他作为玄天掌教唯一的真传。
显然还是被作为下一代掌教来栽培的种子。
这般陨落,那位玄天掌教,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这样想来,又是愈发烦躁。
旋即浑身一怔,快步来到池塘边缘,看了下水中倒映出来的影子。
“本王近日,怎地如此焦躁?”
“不对!”
“玄天掌教的这道封魂法印,竟然藏着陷阱?”
“本王为墨儿解印,隐约还受了影响?”
镇阳王脸色变幻不定,终于吐出了口气,意识到了一点。
这位玄天掌教的手段,比自己预料当中,还要更高!
放眼大乾南部,第六代玄天掌教的修为,足可当称至强!
——
与此同时。
丰禾县边缘。
陆万深吸口气,摘下虚花。
“神完气足。”
他缓缓起身来,却又发现,刚才摘下来的虚花,又涨了回去。
而且,白光闪耀,花朵再度盛开。
以他如今的经验来看,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又引动了一位炼神境的心绪,产生了剧烈波荡?
他这样想着,又起身来,往前走去。
这一战,谈不上陷入绝境,所以他并没有动用曲江县的山河大势。
只是,他耗费了一朵实花,以及一朵虚花。
“能杀六大道基,其中有一尊道基巅峰,也算不错了。”
陆万这般想着,又往前行去,心中思索颇多。
金岭赵家的家主,尚且只是道基境第七层。
但这六位死士,为首之人,已是道基巅峰。
此六人合力,在大乾南部,任何地界,都足以建立一方势力。
可这六个人,却只是被派来送死的!
开阳山就在眼前,他们不求活命,只求在玄天掌教出手之前,杀死自己!
“以这样的阵容,来作为死士,真是好大的手笔!”
“但如此大手笔,却只为杀死一个初成道台的小辈?”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陆万有些不解,但他大约明白,这些人的来历。
在紫阳域当中,只有玄天观,才算唯一的炼神势力。
所以他们是来自于紫阳域之外。
宣阳高氏,具备千年传承,要动用六位道基境的死士,倒也不难。
但宣阳高氏,不会这般奢侈。
今日之事,若要说得难听一些,放在外人眼中,就是拿出六块黄金,去砸碎一个鸡蛋!
砸出去了,不见得能砸中鸡蛋,但这六块黄金,必然是没了的。
宣阳高氏要拿出六块黄金,绰绰有余。
但要拿来砸碎一个蛋,却是不可能的!
“比宣阳高氏,底蕴更深!”
“目前看来,也只有镇阳王府了。”
“但我既然能够在这里,想到是镇阳王府……”
陆万心道:“他们凭什么认为,炼神境的大修行者,就猜不到?”
世人都认为,玄天掌教,一直身在开阳山。
倘如陆使者死了,玄天掌教前来报仇,真就猜不到镇阳王府?
“他们不是镇阳王府的人。”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陆万微微皱眉,往前看去,却发现还是个熟人。
正是涂易散人。
“见过陆尊者。”
这老人家,浑身白袍,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之意。
他行走世间,积德行善,也被凡俗百姓,视作了老神仙。
“涂易散人,怎么也在此处?”陆万不由问道。
“听闻九欢宗的弟子,在这附近出现过。”涂易散人笑呵呵道:“但随着玄天观重建之势,已传遍各方……丰禾县内,以及周边的各方势力,都开始撤走了!老夫想着,九欢宗一向神秘,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买些丹药……”
“九欢宗弟子,以媚术惑人,可不是正经宗门……”
陆万不由得提醒了一声,旋即面色变得古怪。
如此看来,这位涂易散人,未必也是要买正经丹药。
看着仙风道骨,原来也不是个正经人!
“……”
涂易散人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不由得嗑了两声,说道:“不是给老夫用的,只是经常游历人间……又常见世间凡人,其人到中年,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得些丹药,偶尔赐福于世人。”
他停顿了下,又强调道:“并非老夫自用。”
陆万也不拆穿,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指向地下六具尸体。
“这六具焦躯,你莫非识得?”
“娇躯?”
涂易散人眼前微亮,但低头看去,只见六具焦炭。
他收回目光,微微抚须,说道:“都焦成这样了,估计他们娘亲都不认得。”
“那你说他们不是镇阳王府之人?”
陆万声音才落,忽然又怔住,神色微凝,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猜测,他们是来自于镇阳王府?”
“这六人修为极高,放眼大乾以南,似乎只有镇阳王府,才有这般底蕴,更有这般魄力。”
涂易散人笑着说道:“陆尊者有此怀疑,自然正常!至于他们……”
停顿了下,涂易散人出声说道:“他们的合围阵势,并非镇阳王府的手段,应是另有出处,老夫隐约有些熟悉。”
“哦?”
陆万眉宇一扬。
涂易散人想了想,又道:“老夫可以查探一番,过两三日,前往开阳山,给尊者一个答复。”
陆万看了他一眼,又缓缓说道:“您老人家,对玄天观,抱有善意,多次仗义执言,而且待我也算不错,不知……”
“莫要误会,莫要误会。”
涂易散人连忙说道:“当年授业解惑之恩,铭记于心,至今不敢忘却!近来诸事,只是尽些心意……”
他低声道:“其实当年老夫还曾想过,拜入玄天观门下的……”
关于此事,陆万还是有所耳闻的。
当年玄天观正值鼎盛,虽然善待外界修行者,但却并不会轻易接纳。
何况涂易散人年龄较大,潜力已绝,故而并未拜入玄天观门下。
“所以,眼下您老人家,依然想入我玄天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