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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赢了

这是许多人第一次见到徐乾因为拖延时间而吃黄牌,可以想见,这支中国队已经如履薄冰到一个怎样的程度,同样也足够证明,徐乾对这场比赛的胜利,已经追求到了不顾自己一贯球场风度的地步了,此情此景实在令人唏嘘。

许多人的眼睛开始湿润,徐乾的演技太拙劣了,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样做,他太爱他胸前的标志了,唯有国家队才能见证真正的徐乾。

作为乾迷的陈梦的眼角湿润了。

在他眼里徐乾是一个纯粹的人,他的眼里只有足球,只要可以战斗他就绝不倒下,只有没有吹哨他就继续前行。在假摔、卧草日益大行其道的今天,徐乾可能是最后一个纯粹的足球运动员。

然而,第九十五分钟,他竟然开始拖延时间,但是表现的太不熟练了,甚至有些滑稽,引人发笑,但是笑过之后瞬间泪崩。

这个男人以弱小的身躯扛着整个国家,中场得力的时候他可以前插得分,中场陷入绞杀他必须回来拿球组织突破,不顾一切的反抢放铲,在中场鼓励队友。这是一个非典型徐乾,一个拼命的徐乾,也是一个没有什么创造力的徐乾,他的眼里可能只剩下拼命了。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所有球迷似乎都寂静了。

许多人想道了那个视频剪辑。。

视频网站Youtube上一直流传着一段关于徐乾的视频剪辑,视频中呈现的并不是他最好的盘带、助攻或进球,而是他在球场上被犯规的集锦,视频里有数个片段,每个只有两三秒,在这些短小的片段中,你可以看到徐乾被许许多多暴力地踢踹、阻挡、踩踏、犯规,粗鲁的铲球、拉扯衣服……但在这些片段里,徐乾却没有倒在地上。

一位久居巴塞罗那的阿根廷作家在看过这段视频后写道——

“他带球时被人踢到胫骨,但仍然继续奔跑;他被人踢在脚踝上、踉跄着,仍然继续奔跑;他被防守队员大力拉扯着球衣,他挣脱开来,仍然继续奔跑。”

“他不会跳水假摔,不会抱怨,也不会故意去要一个任意球或者点球。在每一帧里,他都努力找回平衡,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足球,他用几乎非人类的努力,来确保比赛不被吹停,或者对方球员不会得到一张黄牌。”

“突然之间,我被震在那里,因为这些画面里有某些熟悉的东西——我用慢动作重放着这些镜头,意识到徐乾的眼睛在意的就只有足球。”

“如今的足球,有着相当严格的规则,按照这些规则,倒地很多时候意味着得到一个点球,或者让对方球员得到一张黄牌,这些在将来的反击中会派上用场。但徐乾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像是着了魔,被催了眠,他只想要皮球打进球门,他不关心竞技,不关心结果,不关心规则。他全神贯注盯着那皮球,就算有人对他刺伤一刀也绝不离开视线,我之前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他看起来如此熟悉,那种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心无旁骛的样子。”

。。。。。。。。。

他说话磕磕碰碰,举止笨拙而害羞,身上找不到任何人类所有的那些狡猾的影子。但是他有着让人惊艳的天赋,他控制着那个圆滚滚的物体,把它带进绿茵场另一头的球网里。如果人们允许,他不会做别的任何事,他会永不知倦地将那个白色的皮球送进三根白色边框中间的地方,就像是西西弗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永无止境地向山顶推着巨石),一次又一次。

。。。。。。。。。。

我想,这是因为在最后的审判日来临那天,所有活在这世上的人,都会聚在一起,谈论足球。有人会说,1979年我在阿姆斯特丹求学;有人会说,1962年,我在圣保罗做建筑师;还有会说,1987年,我是个身在那不勒斯的少年;我的父亲会说,1967年,我在蒙得维的亚游历;他之后的人说,我倾听过1950年马拉卡纳的寂静。

每个人都会满怀自豪地讲述着自己经历的战斗,直到夜色深沉。故事已经道尽,我会站起身子,慢慢地开口,我生活在巴塞罗那,生活在那犬人的年代,全场会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会底下脑袋,而上帝将会出现,身着最后审判日的盛装,指着我说,你,那个小胖子,你被救赎了,其他人,都下场吧。

他的足球纯粹,优美,轻盈,像是艺术。

而这些年作为国家队队长,他则在承受纯粹的天才并不擅长承受的负荷,他依旧很腼腆、害羞,但仍需要在开场前鼓舞队友,也需要承担人们对这支球队的所有期待与苛责。

他的世界不再像以前那么单纯,这一次世界杯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么清澈,进球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笑,只有如释重负,似乎在说:“我完成了任务。”

老实说,以这支中国队的实力,绝称不上是什么大热门,足球也不是仅仅依靠一个天才就能战无不胜的运动,但奇怪的是,人们却像关注夺冠大热门一样关注这支能力欠奉的球队,这仅仅是因为有徐乾。

没办法,这就是他在本星球的地位,对球迷而言,徐乾就有这么伟大,伟大到是高过中国国家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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