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如何?”
管亥此刻终于恢复了当年黄巾渠帅的凶狠暴戾,他平视张邈,风轻云淡地倒像是个真正的名士。
“当年我寇掠北海,遇上了刘备,他麾下一骑将断我一臂,又怜我老弱,故意放我走脱。
那时候黄巾渠帅管亥就已经死了……”
“这些年我带着手下残兵困居梁山小丘,每日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生怕让人听了我管亥之名引来杀戮,过的如猪狗一般,当真是丢人现眼。
此番能为徐将军驱策,实在我平生之幸,若是张公愿意用管亥的首级换薛兰,那还是某生平之幸。
来吧,张公快快动手,休要迟疑。”
张邈平素接触的都是儒雅高尚士,别管大家心底如何,这种江湖手段,一言不合就赌命的人确实是没见过,他被逼的连连倒退,后背贴在军帐上,大脑一片空白,偏偏周围的军士都不敢下手,急的张邈连声道:
“元利!元利!”
吴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他干咳一声,微笑道:
“好了好了,管帅且住,此事……嘿,咱们从长计议。
反正薛公在山上盘桓,元直定会照顾妥当。
管帅远来是客,嗯不如这样,张公先把那个叫袁翔的放了,让元直见见咱们的诚意,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呵呵,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张邈也终于冷静下来。
曹昂绝不能交出去!
虽然对不起薛兰,但这次也只能委屈他了,相信山阳豪族也能慢慢理解,大不了之后战胜了孟德,多给他们点好处便是了。
可恶的徐庶,居然有这般手段,到让我如此难做。
他重重地叹了一声,让众人放开管亥,含恨看着他,不甘心地道:
“好,就依元利。
先把那个肥猪放了,之后的事情,咱们慢慢谈,叫元直奉养好薛公,若是少了一块肉,唯他是问!”
说到这张邈心中猛地生出一个念头——现在也该撤了,再打下去夜长梦多。
这徐庶诡诈的很,要是放任他继续在巨野生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给吴资使了个眼色,吴资立刻会意,笑呵呵地拉着管亥去其他军帐休息。
走出军帐的时候,管亥装作无意地一瞥,低声道:
“吴府君,其实这次下山,还得给府君送封信。
徐将军想跟吴府君做个买卖。”
“哦?”吴资表情风轻云淡,可管亥感觉吴资拉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用力。
吴资这会儿哪有心情跟徐庶做什么买卖。
徐庶极有可能抓了薛兰,这已经是兖州豪族的公敌,跟他做买卖真不知道怎么死。
但他嘴上还是随口应付,笑道:
“好啊,做买卖咱们如何分账,能拿几成啊?”
“七成!”
“七成有点少了吧?”吴资笑呵呵地道,“才七成就让吴某冒险,徐将军小气了。”
管亥微笑道:
“徐将军说了,七成是我们的,若是吴府君做得好,给吴府君留三成。”
吴资猛地色变。
许久,他又恢复了微笑:
“有趣,说来听听。”
·
梁山,徐庶军整装待发。
曹性身上的伤远没有好利索,但他坚持也要出战。
徐和笑呵呵地揶揄道:
“老五,你不是说徐将军这法子是发了癫吗?”
曹性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瞥了一眼在远处的徐庶,赶紧说道:
“我只是随口一说,徐将军……徐将军自有妙法。”
徐庶看着整装待发的军士,强压住心中的紧张。
他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大战,这一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身死沙场。
打死张邈也不会想到,徐庶居然一边派人讲和,一边做好袭击张邈的准备。
从一开始徐庶就没指望能通过薛兰把曹昂、李整给换出来。
这不是开玩笑,就算张邈跟薛兰关系再好也不成,他要是同意了就不配当兖州豪族的首领。
所以徐庶一边派人去劝说张邈,一边准备好偷袭。
“张邈没有呼唤吕布增援,说明张邈根本不想把这仗扩大,只想把曹操引出来就跑。
他们疏于防范,重前军而轻后军,我等夜袭其军后路,定能大胜得手。”
这是之前徐庶给手下说出的安排。
相比无条件支持徐庶的徐和、司马俱,新加入的曹性冷静的多。
他耐心地听完了徐庶的整个计划,一开始还勉强能接受,可听到最后,徐庶居然在计划中给自己安排了一场跟吕布的单挑,这让曹性脸都绿了。
就算这计划能成,跟吕布单挑这个也太不珍惜生命了吧?
别说跟徐庶了,梁山这点兵马估计都不够吕布和他身边诸健将打,徐庶这分明是已经有点不把自己当人了。
曹性搓了搓下巴,无奈地叹气道:
“哎,要是有个能跟吕布斗上几回合的猛将就好了。”
他正自怨自艾,徐和风风火火地跑来道:
“徐将军,大喜,文子丰将军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