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资和王楷现在的势力已经壮大到了可以挑战张邈,差就差在一个名声上。
张邈有“八厨”的名声,吴资一直在积攒“仁义”的名声,可离超越张邈还需要一个契机。
而徐庶也确实非常体贴,之前在给吴资的书信上就已经跟他讨论过了如何让吴资“救”出薛兰。
巨大的名声是吴资毕生的追求。
张邈吕布惨败在徐庶手上,吴资从徐庶手上救出大名士薛兰。
光是想想,就已经足够让吴资心潮澎湃。
这么多好处给吴资了,徐庶要的当然是更大的好处。
至于昌……
嗯,徐庶慧眼一开,认为此人有大汉纯臣的潜质,该栽培还是要栽培。
“昌将军,跟我一起匡扶汉室吧!”徐庶笑着如大尾巴狼一样。
昌哪里肯认,愤怒地道:
“滚,匡扶尔娘,老子就是个山贼,谁是什么大汉纯臣,有本事杀了我!”
“哎,说实在的,为了你就把薛公给换出去了,我这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失落。
本来是想换臧霸的。”徐庶嘀咕着,看着一脸不忿的昌,微笑道,“昌将军不服?”
“卑鄙小人!”昌大怒,“尔绑架兖州名士在先,现在居然用这种诡诈手段来害我!
当真是卑鄙小人,不愧是曹贼所部,有本事就杀了我,乃翁若是皱一下眉头,那就不是昌!”
徐庶冷笑道:
“昌将军好生霸道啊,我诚心诚意邀请臧霸入主泰山郡,甘愿为臧将军驱使,绝无二心。
没想到臧将军居然还派汝设伏杀我,听昌将军的意思,居然还是勾结薛公想要杀我?”
“哦?”吴资的眉毛一挑,大喝道,“不可能,薛公乃道德高士,怎会勾结泰山匪盗行凶!不可能,我不信!”
他大声吼着,那条叫仁义的大狗也冲着薛兰汪汪大叫,呲出一口恐怖的黄牙。
薛兰此刻才如梦方醒。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吴资和王楷应该是早早就与徐庶勾结!
怪不得之前乘氏陷落,许汜惨死,原来都是他们的手笔?
他两腿转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
薛兰是徐庶诡计的自身受害者,被绑上梁山之后复盘徐庶的诡计,更是如坠冰窟,感慨此人玩弄人心的本事厉害。
可这次得到了昌的支持,他一心想着逃走,居然全没有发现徐庶卖了个巨大的破绽。
徐庶军上下都认为徐庶在冒险,殊不知这次徐庶从头到尾都已经安排妥当。
什么冒险?
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厮杀,昌和薛兰自以为自己是徐庶命运的主宰,殊不知他们只是徐庶早就准备好的棋子。
不,他们连棋子都算不上,只是徐庶跟兖州豪族缓和关系的工具而已!
“薛公,还不打算还我清白吗?你在巨野的时候,在曹性面前可是秉公断案啊!”徐庶微笑道。
想起曹性,薛兰终于明白徐庶想要他做什么。
他吓得嘴唇发白,哆哆嗦嗦地思考了半天,突然厉声道:
“不!不是的!都是,都是误会!”
他愤怒地伸长手臂,指着昌的脸道:
“是,是这泰山贼派人把我绑走!
想逼迫我交出粮草,还,还得带着他们进犯兖州!
我抵死不从,是,是徐元直救了我,把我藏在梁山上,想不到这厮又来,还想杀了徐元直,再把我绑走,并将一切罪责都推在徐元直头上!
就,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昌惊地瞪大眼睛,颤抖着道:
“光天化日,阳光正好,薛公,你是道德名士,怎能如此构陷我?”
徐庶冷笑道:
“怎么,知道薛公是道德名士,还敢抵赖?”
吴资猛地一甩袖子,大喝道:
“好个泰山贼,人赃俱获有苦主指正还敢抵赖,当真厚颜无耻!”
王楷也低头垂泪,叹道:
“哎,这贼人好生歹毒,我们之前还道是徐元直不法,想来徐元直也是一方游侠豪杰,岂能做出这种事端!
原来是你所为!好啊,我这就给臧霸写信,问问他为何纵容手下不法!
若是他不肯交代妥当,我定率军去寻他!”
徐庶也微笑道:
“我诚心诚意邀请臧将军主持泰山郡事,想来臧将军不该如此无耻,令此人害我。
想来是此人自作主张,还是问清臧霸再做主张。”
昌生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一群人一唱一和,在自己面前聊着如此荒谬的事情,偏偏他们聊的又是这样的轻松且自在,聊的如此地投机,好像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而自己只是集市里被关在笼子售卖,随时可能被放上砧板的鸡犬!
“无耻!无耻!”昌拼命怒骂,“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么多人看着呢!
薛兰尔为何如此无耻!不是你苦求我让我救你出来,还愿意跟我结拜兄弟,说以后以山阳为援,助我与曹贼厮杀?
这徐庶卑鄙无耻,你们怎么也跟他一样卑鄙,不要脸!不要脸!”
包括徐庶在内,众人都对昌投去同情的眼神。
这个有抱负的盗贼现在还不太明白,这年代的话语权是掌握在豪族的手中。
说你如何,你就是如何。
就像曹操一直在说他杀吕伯奢的家人是因为他的家人先动手,自己只是被迫还击。
名士是这个年代宝贵的财富,就算你是救命恩人,稍微冤枉你一下又怎么了?
之前徐庶亲眼目睹薛兰如何折磨曹性,现在昌也被折磨地欲哭无泪,咬紧牙关含恨瞪着薛兰,总算明白了这个年代最大的道理――
那就是卑贱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昌多年来一直感觉臧霸又怂又蠢,就因为得不到地方豪族的支持多年不敢西进,他认为这些名士哪有这么好交往,不就是给点钱喝顿酒就能交朋友。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怪不得臧霸是他们泰山贼的首领,就这份见识就远远超过他。
“怪不得他自己不来,叫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