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也上前说和,和王语嫣一起微微低头下拜。
阿碧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也一起上前行礼。
这时,包不同竟也强自从椅子上撑起来,用十分干涩的嗓音说道:“包不同行事冒昧,如今自食苦果,请两位少侠见谅。不知我家公子爷将遇何险,万乞告知。”
先前他认定柴信和段誉年纪轻轻,必然是沽名钓誉之辈,来到慕容世家,也是为了行坑蒙拐骗之事。
因此,不论王语嫣三女如何解释,他都是半句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她们江湖阅历太浅,定是被蒙骗了。
直到被段誉一指击败,甚至几乎重伤,才让他终于清醒,意识到眼前两个年轻人虽然年轻,相貌也生得极为俊朗,最起码不会是无能草包。
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告诉包不同慕容复将有危险,他自然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可若是两个实力还要在自己之上的高手这么说,也就由不得他心底不生疑虑了。
倒也不必因他前倨而后恭的态度过于嘲笑,这世上九成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凡是有实力、有地位、有名望的人所言,总会让更多人觉得信服;若换成个一事无成之辈,自然也就不会有谁放在心上。
段誉本就有些舍不下王语嫣,此时又见三女这样低姿态的请求,不由又犯了怜香惜玉的老毛病,刚抬起的脚步,便再度生了根。
“何以前倨后恭,转变如此之大?”
他转过身来,看似是在诘问和嘲讽,但其实已经动了留下来的心思。
柴信对他也算了解,便微不可察地微微一笑,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却也不提离开的事情了。
此来的目的就是掺和剧情,眼下还没真正掺和到主线,为何就要离开?
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有意拿捏罢了。
包不同这货在原着中就是个嘴臭之极,除了慕容复及其身边人,几乎目空一切的货色。
柴信心知如果不给对方一些厉害瞧瞧,后面即便是同行,只怕也会麻烦不断,故而才有先前的举动。
如果他真想当场取了包不同的性命,根本不必如此麻烦,以他的功力,只需一招即可做到。
“包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请恕罪。”包不同涩声回道。
他为了慕容复的安危,倒也真豁得出去。
段誉本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方才不过是着实气愤,才有讥讽之语。
此时见他这般谦恭的道歉,又被自己一指击伤至此,气便消了大半。
“也罢,我就将事由告诉你……”
于是他将在大理听到的事情,再度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包不同的脸色登时便凝重了起来,甚至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强撑着站起身,向柴信和段誉深深作了一揖。
“包不同有眼不识泰山,错将两位少侠认作歹人,实是有眼无珠。还请两位看在王姑娘和阿朱、阿碧两位妹子面上,去帮一帮我家公子爷。包某顿首!”
说着,竟然真便跪倒要拜。
这家伙的性子且不论,单是这份忠义之心,确实颇为难得。
段誉最见不得人显出可怜样,当即又心软了,赶忙上前将包不同扶住,叹道:“罢了,咱们就如阿朱姊姊所言一般,权当不打不相识吧。”
“段公子如此大义,真是羞煞包某……”包不同姿态一低再低。
这会儿,他脸上的惭愧与懊悔,却无半分作假。
他比王语嫣三女更加清楚,少林寺在江湖上是何等地位,又拥有何等强大的势力。
若那些大和尚真打算跟慕容复寻仇,哪怕他们姑苏慕容氏自诩高门,却也决计招架不住。
而且在这个当口,他却因一时无名之火,得罪了两位少年高手,还将自己给弄了一身不轻的伤势。
这要是慕容复遇险,他又哪里还有余力去相助?
更不要说,他还险些又给自家公子爷招来两个大敌!
“我们本就是要去帮慕容公子的,包三爷真是何苦来哉。”段誉忍不住再叹了一声。
随即,他把目光转向柴信,问道:“大哥,你意下如何?”
如果柴信仍然觉得不痛快,不肯去帮慕容复,他半点也不会有不满,但却仍会选择孤身前去。
阿碧见状立即出言哀求道:“我知柴大哥实乃宽宏仁义之人,此番若肯相助,阿碧愿当牛做马以报恩德!”
王语嫣、阿朱虽未开口,脸上却也流露出乞求之色。
“我向来不敢以‘宽宏仁义’四字自居,实际上恰好相反,我一贯睚眦必报。行走江湖,求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无愧于心!”
柴信可不会被道德绑架,他神色依旧淡淡,说出的话也让众人心中不由一沉。
“不过,包不同之过已受到惩戒,此事就此作罢。至于援助慕容公子之事……我不会错过这样一个热闹。只不过,事情真相未解之前,我也不会轻易相助。”
听到这里,王语嫣几人脸上又换上了欣喜之色。
虽然柴信说了不会轻易相助,但是在她们心里,对方始终是个侠义之人。
而且她们心里,也坚信慕容复绝不会加害少林寺的高僧。
故而,真相大白之后,她们觉得以柴信的为人,断然不会坐视慕容复被围攻。
再者说,有柴信这样一个大高手坐镇,众人的安全起码有了很大保障。
“柴大侠高义,包某代我家公子谢过了!此事之后,包某必当着公子的面,再向大侠赔罪!”
几句话的工夫,包不同的态度一再转变,连口中的称呼也一再拔高。
柴信却不看他,只是面色不改地坐在那里。
“包三哥,你有伤在身,还是在家里养伤吧。有段公子和柴大哥相助,表哥定会安然无恙的。”
王语嫣出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