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各式热腾腾的美味佳肴被送上桌来,众人便开始推杯换盏,大快朵颐。
柴信大约吃了个七成饱的时候,便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
前面一人跛了一只脚,撑着一根拐杖,不过行走却十分迅速,丝毫不受跛足影响。
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身材有些清瘦。
两人走到那大汉桌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礼。那大汉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起身还礼。
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
那大汉点了点头,道:“未免仓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日不去也成。”
那大汉道:“呵呵,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须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以全礼数。”
两人立即躬身答应,转身下楼。
这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但唯独柴信这一桌,有三个内力深湛之人,个个耳目聪明。
即使并无偷听旁人私语的本意,却自然而然的每一句话都听见了。
柴信倒是面色如常,他对这段剧情早有了解,明白前因后果,更加知晓眼前这条大汉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什么特殊反应。
但段誉和包不同就不一样了,两人一个是初涉江湖的毛头小子,一个是隐约猜到了大汉身份的老油条……
前者不善伪装,故而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包不同则疑虑深重,稍有眼力的人,便能轻易看的出来。
那大汉状似无意地又向柴信这桌看来,见段誉和包不同神色有异,显然是听到了自己方才与属下的谈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闪,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段誉和包不同皆是一惊,掌中酒杯竟齐齐跌落在桌上,其余几人都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们。
“几位兄台何事惊慌?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那大汉举起手中瓷碗,遥遥相邀道。
段誉和包不同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当即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哈哈,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柴信却豁然起身,端起面前的白瓷酒壶,哈哈大笑着径直往大汉那桌而去。
“我观兄台气宇轩昂,眉宇之间英姿勃勃,必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汉子,正欲结交。”
柴信来到大汉桌前,举着酒壶遥遥一礼,随即直接将壶盖掀开,便往口中灌去。
只见他喉头滚动,不多时便将一壶酒饮尽。
这酒壶固然不算大,但这么一壶之中,少说也有半斤白酒,一口灌下着实有些豪放。
那大汉属实未曾想到柴信行事会如此爽快,不由地微怔了片刻,随即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道:“好!兄台如此爽利,再好不过!”
说着,单手抓起桌上的酒坛,直接把面前的瓷碗倒满,然后便是一饮而尽。
“我喝酒也看人。若是忸怩作态之徒,便是半盏也嫌多;若是豪气干云之辈,纵然千杯亦觉少!”
柴信笑容愈盛,扭头对楼下发出呼喊。
“小二,来二十坛最好的烈酒,我要与这位兄台畅饮一番!再添十斤酱牛肉,二斤油炸花生,通通算我账上!”
他之所以这么做,倒不纯粹是想跟眼前之人结交,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打乱原有的剧情。
“兄台当真爽快,与我投脾气!来,今日便以酒会友,不亦快哉!”
大汉闻言开怀大笑,声音震动整个酒楼,引得不少人侧目。
待小二领着几个酒楼侍从拎着整整二十坛烈酒,从楼下走上来的时候,酒楼中众人的目光不由愈发挪不开了。
“来,先斟上两碗,我与这位兄台先对饮个十碗。”大汉对小二吩咐道。
小二正要斟酒,却见柴信按住了桌上的瓷碗,微笑道:“这样喝有什么意思?怕是喝到夜班三更,也难喝个痛快。兄台看我的!”
说着,他便径直拎起桌上的一坛酒,以掌力拍开封泥,举起来便是一通牛饮。
看他这般饮酒,简直比饮水还要随意,肆意潇洒到了极点。
这一坛酒的份量,少说也有三四斤!
寻常人哪敢这么喝?莫说一坛,便是半坛也足以饮醉。若这般牛饮下去,只怕直接都能醉死!
然而柴信咕咚咕咚一阵狂饮,伴随着酒香四溢,一坛烈酒很快就见了底。
饶是大汉这般豪气之人,乍然见得柴信如此饮法,也不由的愣了一瞬。
“好!”
“再一坛!”
“好汉子!”
酒楼上下,立刻响起阵阵叫好声。
“想不到,素来不善多言的柴大哥,竟还有这样豪爽的一面……”阿碧轻掩朱唇,笑着说道。
阿朱也笑道:“确实始料未及。”
段誉早就看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过则是兴奋的脸蛋通红,竟拿着筷子敲起了碗来,同酒楼内中的众人一起欢呼,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包不同则在最初的愕然过后,脸上渐渐又笼罩上一层愁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既然兄台这般说了,我又岂有不奉陪之理?”
大汉笑声朗朗,随即也猛地站起身来,拎起一坛酒便开始痛饮。
于是,酒楼里又响起一番欢呼。
接下里,随着两人一坛又一坛地消灭着桌上的烈酒,酒楼内的气氛也愈发热烈,到了后来简直要把屋顶都掀了。
街上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都不由驻足围观,不多时竟然将松鹤楼附近弄得水泄不通了。
“好!好啊!我乔峰自有生以来,还未曾有一日,如今日这般痛快!”
一连五六坛烈酒下肚,大汉虽然尚未显露醉态,但情绪却明显愈发高亢了起来,竟然报出了自己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