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只能靠自己。
钟灵心一手捞起地上那个冰冷的身躯,搂住他有些消瘦的肩膀。
男人的眼皮颤动着,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弯出了一个带韧性的弧度,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两只舞动着的蝶翼,仿佛受惊了一般,转瞬间就会飞远。
钟灵心愣愣地看着那逆天的长睫毛,另一只手掀开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面具。
手下的动作却被昏迷的男人下意识地止住了。
他修长的手指像是铁钳一般,紧紧的圈住了钟灵心的手腕,顿时红了一圈。
钟灵心痛呼了一声,不由地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力气可真大。
可惜这家伙昏迷了,她也是白做给瞎子看了。
钟灵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发觉今天是她这几年来叹气次数最多的一天。
可是她的血不能白流了,还有那颗价值不菲的蛇珠。
钟灵心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弟弟生病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紧紧抓住妈妈的手,紧闭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人。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尖,使劲的眨巴两下眼睛,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又逼了回去。
钟灵心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她试着学着妈妈的样子,耐心地安慰着感冒发烧的弟弟。
“乖乖,吃了药就不难受了。你会没事的,睡一觉,痛痛就飞走了。”
那双纤长的睫毛不再抖动了,紧攥着的手也缓缓地松开。
钟灵心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冒出惊喜的光芒。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松手了。
她乘机掀开了男人脸上那张面具。
然后整个人就如电脑一样死机了,大脑一片空白。
果然,这个男人和她预想的一样,曾经受过非人一般的折磨。
那张脸上一片狼藉,满是凹凸不平的伤疤,像一条条蜈蚣盘踞着,让人胆裂魂飞。
清隽的眉目和流畅的轮廓线条,不由地让人惋惜。
可惜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不知为何被毁了个彻底。
那张让人心悸的脸上,额头的青筋鼓起。
他紧咬着牙关,力气大得两颊上的肌肉颤抖着。
若不是痛苦得失去了意识,恐怕也不会将她惊醒了。
钟灵心眼中满是复杂的看着怀里这个可怜的男人,心中突然有点五味杂陈。
她以为自己坚硬如铁一般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张脸触动了,如针扎一般刺痛。
钟灵心将背包垫在男人的头下,伸手捏开他的双唇,给他喂了一勺还带着温热的“解药”。
暗红色的药汁却沿着嘴角蜿蜒流出,竟一点也没咽下去。
钟灵心暗道不好,这药吞咽不下去,又有什么用。
她指端微一用力,捏开他的口腔,又往里面灌了一勺。
钟灵心凑到他耳边:
“大哥,你坚强点,吞下去,为了我的牺牲。”
话音刚落,他的喉结竟艰难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钟灵心见有戏,一边喂药,一边不停地重复那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她是累出了一身汗,那药终于全下了腹。
钟灵心正打算将某人那张骇人的面具戴回去。
手刚碰到那张狰狞的脸。
他的睫毛像是两把张开的小扇子似的,轻轻地动了几下。
然后他猛然间睁开了眼。
阴森森的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钟灵心,如同一个从地狱锁魂地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脸不知何时变幻成了林银城的模样。
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孔在黑暗中如一张破碎的镜面。
上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缝,瞬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