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诺森德,拱卫在艾泽拉斯北方的极地,一片冰川之上悬吊着清冷的星河,星河之下却总是这样,安静、死寂以及无法言说的压抑。
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借着月色能看见一个庞大的存在在雪原上拉扯出一片巨大的阴影,扭动的黑暗中时不时传出撕裂的哭嚎声,那是一种遥远的、刺透人心的嘶叫,搭配着呼啸的北风,就像残破的收音机正断断续续地播放着凄惨的歌谣。
……
嘎、嘎……
一只快掉光毛的秃鹫发出嘶哑的叫声,扑腾着翅膀,熟练地落在雪地中一个小小的鼓包上,用爪子和利啄轻车熟路的刨开遮盖的白雪,残破的旗帜、碎裂的骨片、弯曲的箭头,随着一只手套被尖啄叼起,里面仅剩的四根手指和大半个手掌沦为了它今夜的美餐。
死亡,在这里横行。
扭曲的阴影挡不住漫天的繁星,穿透那片冰原,拉扯出巨大阴影的正是一片如老树盘根而起的宏伟冰山,隆起的山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星星点点的火光汇聚成长龙如盘在老树上的藤蔓,蜿蜒缠绕直上那耸立在冰山上的堡垒,径直没入了那黝黑的城门,就像一根刺扎进了这片土地的心脏。
……
滴答、滴答……
在蜿蜒的冰川行道上,扎着孤零零的火把,松木上涌动着嗤嗤燃烧的火焰,滴落的油脂溅在雪上,很快就溶出了一小股升腾的水汽。
火把的光亮在咚咚的行军脚步中不停摇曳,身着具装盔甲的士兵们成队列踏步上山。临时清理出的道路两边散落着成堆的骸骨和尸体,不时还有战靴踏碎林星碎骨的咔嚓声。
在行道边上,一个胸口斜拉着打着绷带的斑白老兵在路旁的尸堆前蹲伏着,嘴角喃喃自语。
“咳……我的兄弟们,第三大队……已经打开了城门,愿圣光……与你们同在!”
老兵左手按在一块满是鲜血的徽记上,两根手指摩挲着印记的一角,每一次低语都能听见撕扯的吸气声,草草包扎的绷带早已浸出了鲜血,右边的袖子空落落的,胳膊已经不翼而飞,从破碎袖口翻起的一角隐约能看见一个大写的数字“二”。
他叫威廉,是来自联盟第七军团第二大队的伤兵,从重伤营出来透气,来告诉早已安眠的“战友们”前线的消息。药物不充足和法力紧缺让普通士兵的止疼和治愈成为了奢望,裁决军团已经安乐死了不少无法坚持、渴求献生的士卒。
面对冰山行道上的累累尸骸,威廉还是其中的幸运者,第一大队埋葬在了荒野,成为了秃鹫的美餐,第二大队对大冰川发起了决死冲锋,在山脊上洒下了累累尸骸,而他还能以第二大队的残存编制配合第三大队参加冰冠堡垒的破门战斗,可以说既是圣光的垂帘,也是勇士的荣耀,可惜他握剑的右手却永远留在了那道门内。
那可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坐在冰雪上的威廉回忆的有些走神,思绪飘到了那门内冰冷彻骨的通道,列队的亡灵、飘荡的魂火、还有阴影中偷袭的蛛魔……
那是一条弯曲的甬道,也是从堡垒大门攻入的必经之路,几只深蓝色的巨魔正在把通道正当中的尸体残骸清理到两侧,巨魔是嘴角长着弯曲大獠牙的大家伙,哪怕是佝偻着背也有着远超普通人类的身高。
一只巨魔拽起蛛魔的残骸,蛛魔那反弯的利齿内还夹着半截兽人的尸骸,在一堆残片中隐约看见一只人类的手臂,虽然只剩一只手臂,冻僵的手指依然紧抓着剑柄,锋利的剑身贯穿了食尸鬼的头颅。
巨魔们尚未完成简单的清理,大门一侧奔跑的踏步声已经迫不及待的传了过来。
“快!冲锋!前面的联盟崽子们已经突破了大厅,不能让那些猴崽子小瞧了我们!”
全身绿色皮肤膀大腰圆的兽人头领,他那凸着獠牙的大嘴正喷着唾沫星子,带头从刚清理出来的通道驰援大厅,粗糙但厚重的盔甲在奔跑中摩擦出火星,一群长着獠牙的绿皮兽人跟着头领的身影蜂拥而入,通道两侧的残肢碎片让喷着粗气的他们双眼赤红。
人类和他们的盟友死的很惨、死的很多,往常这种情景也许会让部落的兽人们开怀大笑,说不定还会从人类的残骸中选一个形状不错的头骨做成欢庆的酒杯。但如今,在这打破生死界限的堡垒里,亡灵君主的死亡威胁暂时打消了各个种族之间的纷争,在艾泽拉斯这片古老土地上,多年战乱的联盟和部落终于站在了一起。
……
“你们太慢了,纳兹戈林,部落的渣滓已经弱到跑不动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