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大人叫住了展颜,将握在手中的手札往桌上一放,抚了一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
“顾展颜,顾威的女儿,丹圣座下第四弟子,老夫倒是才一回京都,就听说你的大名了。”
展颜看不出院长的表情中到底是喜是奴,但听这语气,着实不像是有多高兴的样子。心中不免差异:自己何时有招惹过这尊大佛?
遂低眉顺眼再次行礼道:
“院长大人折煞学生了,学生不过是运气好,偶然得了家师的青眼,留在家师身边娱亲作伴罢了。”
院长可不吃她这一套,继续问到:
“几岁了?可都读过哪些医书了?入学前师承何人呐?”
“回院长,展颜六岁,未读过医书,幼时随家母摆弄过些药材而已。”
“哦?”这倒是个他未曾想过的答案。
能教导出这样的女儿,想必她的母亲定不是无名之辈,可为何从未听说过?
“果真未曾读过医书?”院长大人表示不信。虽说辨药一事,就算药铺里未进过学的伙计也能胜任。按照展颜的说法,若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处置药材,且都是些常人用的药材,即便没学过什么医典,能在辨药考试中拿到好成绩,确实也是说得通的。可是不知为何,院长总隐约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展颜未曾想过有人会如此仔细地询问她的底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开罪不起的神农分院院长。要知道,如果没有意外,未来的十几年她还得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人。
展颜能够感觉到,这位院长大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那么友好。那句“确实没读过”的骗鬼谎言就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说谎这种事情需要特别谨慎,否则一谎需要千谎圆,万一被人揪到小辫子,就会很麻烦。于是,展颜决定实事求是:
“不敢欺瞒师长,展颜日前遭逢变故,许是伤了头,许多事记不清了,便是曾经读过,现在也通通记不得了。”
说着低下头去,一副懊恼沮丧的模样。心里却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事儿是真的,病是假的,这种说法真真假假,便是真要去套她的老底,也找不出一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