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在朝堂上几乎没有错处,做事认真不拖沓,正巧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崔大人岁数太大,准备告老还乡,皇上有意提拔上来一个,挑挑拣拣觉得苏耀还不错,想将他升上来。
当然,这只是个想法而已,大家心照不宣的当没有这事,苏耀隐约听见两句也装什么都不知,反而平常做事更认真了。
回到家里,他几乎是每天都要特意吩咐一遍,什么清正家风,什么礼义廉耻,生怕家里人拖了他的后退。
升不上去也就罢了,主要是别又惹出了什么事。
他还特意写信到了扬州,因着三女儿出嫁的事,和姨姐还有连襟程远怀商议了一番,决定拿钱在扬州置办个不大的宅院,等苏玉瑶过去了就住在那儿,到时出嫁了院子就当做陪嫁,自己会再添一些。
为什么没打算将她送去苓洲呢,一是苓洲只剩下秦曼槐的母亲,她年事已高,如何看管一个不是自己亲外孙女的孩子?再说三女儿一向不听话这苏耀是知道的,到时候再惹出什么事来气病了老太太,那罪过可就大了。
舅弟秦勋腾不常回扬州,且他身体也不好,还有自己的家室要管,让他看照女儿,苏耀也不愿,自己还没不要脸到那个地步。
秦曼柳和程远怀的意思是同意的,毕竟不用一个院子住,就是偶尔叫来看看,没什么事就放她回去,再给她找一门亲事,凭他们在苓洲的声望还不至于连门亲事都安排不了,所以也没多寻思,直接就应下了这事,倒是让苏耀有些意外。
定下了三个月后去扬州,这可真是气坏了苏玉瑶,曹千怜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成了。
这天她又到余鸿苑求苏耀,张口就是“大郎,怜儿给你做妾这么些年,那是把你看的比命都重要啊!有了子女后更是想替你保护好他们,可扬州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人欺负了玉儿都无人给她做主,大郎你疼疼玉儿,别了吧!”
“怎么叫人生地不熟?那儿不是还有我连襟他们吗?若真是个没有倚靠的地界儿,我疯了不成把玉儿送过去?”
“可…可玉儿终究不是大夫人亲生,程大人他们未必会对玉儿视如己出,再说婚姻是大事,我这个做亲娘的没法做主,我这…怜儿是死也闭不上眼啊!”
“怎么叫视如己出?把那金花银叶玉为马的生活给玉儿就是视如己出了?”苏耀瞪了她一眼“皇上最近可能是有意提拔我,明着暗着让我负责好些事,眼下就是考验我能力的时候,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玉儿的事弄的满城风雨的,之前因为浅儿自尽的事还有人说咱们苏家家风正,可因为玉儿那些夸咱们家的转过脸又埋汰咱们家了,这事若是继续闹下去,那我可就升迁无望了!而且继续留在帝京,你当你女儿还嫁的出去?连那秀才举子都不愿意了,你还想着她能高嫁?现在不是你挑剔人家,是人家根本不娶你女儿你懂不懂!”
曹千怜被这么下了面子,听见苏耀把自己女儿说的这么一无是处,心一横暗暗发誓道‘我就让你看看你女儿是怎么高嫁的!’
但面儿上她依旧娇滴滴楚楚可怜的样儿,求了两句看没什么效果,自己反倒挨了骂,灰溜溜的回了映霞居。
苏韵瑶作为操控这事的主要人物,自然是能猜到曹千怜到余鸿苑说了什么,不过她不在乎。
她不在乎父亲是否能升迁,也不在乎三姐姐究竟去不去扬州,她在乎的只有五姐姐的死。
春天生机勃勃,绿意盎然,沁竹轩墙根下好几片迎春花开的正好,柳树泛了绿意,绿油油的柳叶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坦。
赵妈妈是个手巧的,她折了些花瓣回来制了花茶,没有旁的茶叶那股微微的苦味,也没有涩味,满满的花香甜香。
苏墨瑶顶喜欢这个,跟着赵妈妈学了两天,然后就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成品乐呵呵的出了门,给素凝苑送了一份儿,给留云斋送了一份儿,给倾宁轩送了一份儿。
老太太不喜花茶,可能是年岁大了喝什么喝惯了就不愿意换成旁的了,所以她没收。
当然,映霞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送的,苏墨瑶将最后一份儿花茶送去了苍柏阁,给几位学习的哥哥喝。
她还让赵妈妈做了两份儿,准备得空去二叔府上玩时给二婶和堂姐送去。
春闱近在眼前,就算是自家亲姐妹死了,也不能耽误几个哥儿的学业,心里再难过苏耀也只给他们留了五天机会,苏浅瑶下葬后的三天内他们常日守在家祠,为死去的姐妹诵经祈福,然后被苏耀连哄带骂的又赶回了苍柏阁。
苏应安到这儿总算能开心些了,无论揭榜时结果如何,他都是能自由自在的玩闹一番的,甚至看书作诗时他都想好了这次要去哪玩。
苏应宽觉得这次学的还可以,除了有些紧张外,倒是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