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美味,陈丰擦擦嘴。
“青鸾......好名字,我记住了。”
他和善一笑。虽然自己现在在武府算是座上宾客,来人都称自己公子,但毕竟贫苦出身,公子总归是听不惯的,自己也怎么都摆不出一副“公子”的架子出来,只觉得人与人之间若是以身份地位相称,便生疏了几分,少了一些意思和人情味,断然是无趣的。
“是你负责服侍我?”陈丰问道。
“回禀公子,公子在府上期间应当是由奴婢一直照料的,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可。”青鸾回答,她此刻正在收拾碗筷,一桌狼藉被一双葱白小手整整齐齐地码进那个小木盒子里,又从底层的夹层里取出了一张干净抹布,将桌面上的油渍仔仔细细的擦干净。这等大户人家丫鬟的细心和聪慧可见一斑。
“那你在服侍我期间就不用遵循那繁文缛节叫我公子了,我小名叫陈三牛,如果不嫌这名字俗气,叫我三牛就可以了。”陈丰笑道。
“奴婢怎敢嫌公子名字俗气,嗯......三牛哥。”青鸾一身青衣,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出言细不可闻。
“三牛哥这小名,可是有趣得很。”
她原本是服侍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这几日被遣来照顾陈丰的日常起居,令她颇为吃惊。从小跟大小姐一起长大,自己对其脾气十分了解,那主子自己的东西别人可是千万染指不得,贴身丫鬟更像是身上的私密物件,如今把她叫来照顾一个外人,可见这个客人之重要,和......关系之亲密。
想起此种缘由,青鸾竟十分懊恼,她对自己这情绪颇为自责。
自己一个奴婢,还敢奢望什么?命都是主子给的,还敢惦记主子的恋人不成,她旋即轻轻的骂了自己两句。
“青鸾啊青鸾,你怎就如此不知廉耻呢?”
陈丰不知少女心思,只道:
“行,那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有事在唤你过来。”
“那奴婢先告退了。”青鸾低头缓缓退到门口,旋即俏皮的直起身,做了个鬼脸:
“三牛哥我走啦。”
陈丰开朗一笑,摆摆手。
青鸾提着小木箱蹦跳着走出院子,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心情还是颇好的。自己服侍大小姐这么多年,大小姐只知道练武练武练武,一心要去军队里杀敌,虽然也无可厚非,待自己也不薄,但总觉得少了些趣味,还是如今这公子有人情味。只求在他待在这院子里的日子里好好服侍他,就别无他念了。如此想来,天更蓝了几分。但看得打杂的小王心里一阵迷糊,这丫头平时倒是可爱,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怎地如此欢喜疯癫?
此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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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青鸾按时给陈丰送饭,一来二去,也熟络了起来。而陈丰除了每天吃饭,就只闭门练刀,接连几日之后,感觉自己步子轻盈,挥拳带风,是以前练这刀法万万没有的景象。不过,每次练刀之后都大汗淋漓就是了。只得招呼青鸾打来清水,寻来衣裳,回数多了,青鸾对陈丰洗澡之频繁颇感吃惊。但随后释然,只当这公子有些小小的迷恋洁净的癖好,也无伤大雅。倒是她自己每次过来之前都会仔细检查自己全身上下有无污渍,面庞是否干净。
这些陈丰都是不知道的。
不过在这几日中,武德阳曾寻过自己一次,给自己说了说那李昌庚的底细。
就目前所了解,那李昌庚是蕴气九重,学得是他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王蛇功,号称炼气之后,浑身通透,皮肉之伤可顷刻恢复。这是一门在战场上可以发挥无限用处的神通,所以他家祖上都是大将,与武家历来颇为交好,不过到了他父亲这一辈,那李正德却是个只知道读书和倒腾权术的儒士,整日想着节节高升平步青云,加上人面兽心伪善十分,便与武德阳渐渐疏远了。不过这李昌庚却又是一个将才,自幼武学天赋远超同龄人,今年二十有一,却已经在蕴气九重停了三年,随时都可能入炼气境,再加上家里富足,自幼百般培养,同境界难寻敌手。
如此想来,不管那李昌庚有无阴手,自己胜算似乎也仅堪五五之间,并不能说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