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就说嘛,你们应当多看看外面的世界。”金贤哲说着又朝二人招了招手,“走吧,外头有车等着我们呢,我与你们将来终归不是一个层次上的球员,但好歹室友一场,就当是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多留下点回忆吧。”
马内与陈诺互相望了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确实有些不够意思,再说了来萨尔茨堡半年多了两人都没离开过青训基地,也该出去看看了。
金贤哲的朋友开了辆雷诺克里奥,一路上与金贤哲叽里咕噜聊天,陈诺是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不过马内很快就加入其中,后来陈诺才知道三人讲的是法语,金贤哲常年四处厮混,全世界各地的朋友都有,语言也会讲好几种,无师自通上不了考卷的那种。
萨尔茨堡老城很好地保留了当年的巴洛克式古建筑群,随处可见的莫扎特元素让城市充满了艺术气息,此时天色已晚,天边泛起了火烧云,街道边的餐馆里透出温暖的灯光,游客或是当地人摇晃着酒杯坐在一块谈天说地,一派祥和之景。举办Party的别墅位于圣彼得修道院后面的半山坡上,据说那儿还有一家世界上最古老的餐厅,营业了一千多年的时间。别墅看起来也有了年头,院子里种满了各种植被,有的叶子已经泛黄,金灿灿的一片,院子中央有一个小喷泉,上面站着的小天使正将泉水洒向人间。
别墅的主人也就是举办此次party的主人正站在门口等待朋友的到来,她一米六出头的个子,烫了个波浪披肩发,样貌与陈诺印象中的韩国人有些出入,大眼睛塌鼻子,擦了粉底抹了口红,上身穿红色针织毛衣,下身格子裙和灰色丝袜,配上一双棕色小羊皮皮鞋,整体而言算不上大美女,但却是小可爱类型,还透着一丝丝性感。她的身旁站着安娜,萨尔茨堡一共就这么点大加起来不过十几万人口,所以整天party来party去的结果就是哪儿都能遇见熟人。
“这位就是在萨尔茨堡学习中文的韩国姑娘。”金贤哲介绍道。
姑娘与金贤哲用韩语说了两句,立马又用熟练的中文笑着与陈诺说道:“你好,欢迎你们前来,我的中文名字是冷泠。冷是两点水一个令,泠是三点水一个令。”
“三点水一个令?”陈诺皱着眉头倍感尴尬,一个韩国人说出来的中文字他竟然不认识。
“是啊,就是西泠印社的泠,我在北京算过八字,先生说我命里缺水,于是我就找了这么一个中文名字。”冷泠说道。
陈诺点点头:“水还真挺多。”
别墅内的装修古香古色,基本符合陈诺对于一幢欧洲老宅子的印象,地毯、水晶吊灯、雕像、油画等等,不过年轻人闹起来可就成了另一番天地。音乐、美食、酒水、昏暗迷离的灯光,重点是充满青春气息的荷尔蒙。一帮人一会儿挤在一起跳舞一会儿又分成一个个小团体互相倾诉,总之这是一种陈诺从未感受过的氛围。一开始他与马内待在一起,后来冷泠找他聊天后,马内就十分自觉地回避了。
或许是许久没有与人说中文的原因,冷泠虽然名字听上去冰冰冷,却让陈诺倍感亲切。实际上她确实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姑娘。她与他说了一些关于她家族的故事,她的爸妈因为红酒生意的原因常年来往于法国、奥地利与格鲁吉亚,而因为早早认定了中国将会成为未来第一大市场,爸妈五年前便要求她在孔子学院修习中文。她说她交往过一个奥地利男孩,但是世界观价值观差别太大让她无法接受,还是东亚的男生好相处。她又教他如何品味葡萄酒,醒酒的器皿、拿酒的手势、倒酒的方法、摇酒的节奏等等。而作为回报,陈诺答应了当她的中文老师,帮她纠正其实已经挺标准的普通话发音。陈诺惊人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和一个姑娘聊得如此投机,而且还是一个外国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陈诺已经喝得过了微醺,舞池里快节奏的音乐渐渐变成慢摇,那帮神魔乱舞一般的人群也都三三两两慢慢跟着节奏摇摆着。
“可以陪我跳支舞吗,只要摇身子就可以了,不用动脚的。”她说着指了指陈诺受伤的脚调皮地笑道。
陈诺想也没想就拉着她的手混入舞池中,灯光昏暗他们无暇顾及旁人,只能看着彼此那张红彤彤的脸蛋。
“以前没有跳过么?这样子,搂着我。”冷泠手把手教他。
要换作刚离开陈头村的陈诺,此时大概已经羞得迈不动步子了,不过好在这一年多来他也算有所历练,装作老练地搂着冷泠,两人越贴越近,冷泠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叫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摇了好一会儿,终于,她凑到他耳畔小声说道:“去我房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