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双眼急缩,一股寒意骤然而生,王黎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离他大概只有一箭之地。
轻轻的将手一抬,所有奔驰的军马骤然停顿,就像是疾驰中的高速火车突然刹车了一般,被马蹄践踏而起的尘土径直从马尾飘向马头。
王黎的声音也透过浅浅的尘烟传到耳边:“张任将军,王某听说你要离开铁锁关前往成都,特率领麾下兄弟和一干将军前来为你送行,应该没有耽搁到的你的行程吧?”
龟儿子滴,你都挡在老子前面了,居然还敢说没有耽搁张某的行程!
“王大将军说笑了,你我不曾相识,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张某岂敢有劳你前来于我送行?”张任暗自腹诽了一句,手中的长枪微微一抬,身子紧绷,做出一个俯身的动作,如猎豹一般,双眼紧紧的锁着前方,随时准备俯冲。
王黎哈哈一笑:“张将军,你我虽不曾相识,可是王某对你却是神交已久。且不说张将军你一柄长枪震西川百面旌旗列雄军,仅凭你是子龙的师兄,而王某则是子龙的兄长,你也不该说出这种我们没有交情的话来吧!”
“你!”
张任闻言一顿,一股怒火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他可不希望这些话落到军中有心人的耳朵里,给了本来就对他不能推心置腹的刘璋一个猜忌的理由,右手轻轻一转,碧血银枪立时横于马前。
“王德玉,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对张某神交已久,那你为何还会兴师入境对我西川无端用兵?难道这就是你对待所谓朋友的真诚和义气吗?”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啊,张将军,这西川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西川了?”王黎摆了摆手,“张将军,我今日在此不妨告诉你一声,天下事天下治,这西川并非你之西川,也绝非刘璋之西川,而是西川人和天下人共有的西川。
王某既然手掌大汉军事,辅佐帝王牧守百姓,自然也应该急百姓之所急,为百姓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刘璋身为益州刺史,却不思朝廷恩德,在西川肆意妄为,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致使西川百姓穷困潦倒流离失所,难道王某还不应该过问一二吗?”
张任一时哑然。
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是王黎的说辞,刘璋也并非王黎口中那样的残暴昏庸,但是这些年来,刘璋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在汉中被徐庶所逼、西川粮食紧缺的情况下依旧增收赋税用于花天酒地的行为确实也让他有点寒心。
不过,说这些想这些又与他何干呢?
说到底,他也只是刘璋的臣属,在他的心目中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才是真正的道理。
双腿猛地一夹,战马如火焰般窜出阵外,张任一声厉啸,手中的碧血银枪一抬,一束寒光正对王黎:
“王德玉,你身为军中大将朝中重臣,却屡次三番侵我西川犯我边土,真当我西川无人吗?识相的就立即滚到一边去,否则就算本将军认识你,我手中的这把长枪也不认识!”
“哈哈哈哈!”
听到张任的威胁,王黎突然放声长笑,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震裂苍穹一般,身子也如炒熟的虾子一般弯曲着,笑得众人心肝乱颤。
直到某一刻,笑声戛然而止,面色突然一变,王黎脸上的笑容尽去,重新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张任,本将军纵横天下十余年,一柄中兴剑叱咤九州。且不说这些年来这柄宝剑随王某征战杀伐,痛饮寇仇之血,单说它打过吕布、战过袁术、揍过袁绍,也鞭笞过孙坚和刘备,就远非你手中那杆破枪所能比拟。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本将军面前狺狺狂吠,还道你认识我手中长枪也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