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叶定稀现在这种雌雄难辨的模样。
“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叶定稀依旧低着头,仿佛很害羞的样子。
男护士也没多在意,转过头去和其他几个医生护士说话,我大概听了一下,他们仿佛在讨论病床上的……死者。
“现在的年轻小孩,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比一个要叛逆,做长辈的打不得骂不得,不然他就搞自杀,你看,咱科室这个月接的自杀小孩,已经是第三个了吧?”
说话的医生,声音听来耳熟,我好奇得看过去,才发现是昨天处理过王良那件事的年长医生。
他的头发灰白,额头上沟壑深重,大约是因为瘦的缘故,颧骨高高凸起,神情很不高兴。
“我也这么觉得,现在的小孩越来越娇气,经不起一点压力,哪像我们小时候,什么苦没吃过!”另一个女医生接话。
一个年轻护士立马道:“我前两天刷w博,还看到一个新闻,说是有一个小孩因为作业太多要跳楼,真是搞笑,他们的作业可比我们当年少太多了,我们当年不也这么长大的么,还不是都这么过来了!”
“可不是呢!现在的孩子,总喊作业多,起床早,好像他们是最辛苦的人,也不看看我们这些成年人,工作都累死了,还要照顾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喊泪也是我们喊累!”
“对!这些小孩就是被宠坏……”
啪!
最后一个护士的话还没说完,病床上那具尸体的手突然滑出来,乌青的指尖正好落在那护士的裤腿边。
护士吓得后退一跳,电梯都跟着颤了一下,他拍着胸口畏畏缩缩得躲开。
“搞什么鬼!死了还不安分,还好我胆子大……”
其他几个护士顿时大笑。
这时,电梯来到停尸间楼层,几个医生护士先一步走出去,留下那个男护士来推病床。
他回头,又看了看叶定稀。
“你在哪层楼?中午我去找你吃饭?”
“不用,我是来辞职的。”
叶定稀回答。
等电梯门再次合上,他才抬起头来,颇为无奈又好笑得看着我。
“为什么要故意动那孩子的手去吓唬他们?”
我仰着下巴,满不高兴,“谁让他们说的话我不爱听!”
“哦?”
叶定稀就笑道:“怎么了?”
“从前我在地府时,听老阎王说起过,现世里很多喜欢拿类似经历说风凉话的人,只不过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这不是最悲哀的……”
我叹了口气,接着道:“最悲哀的是他践踏别人伤口时,全然不知自己的嘴脸,像极了曾经他最憎恨过的那个模样!”
“你在为那个自杀的孩子感到惋惜?”叶定稀问道。
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一时间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意。